极光渐渐暗了下去,那个人也看到了晓露无助的眼神,他慢慢走出了机舱。所有这一切晓露看不见,晓露已经被吓坏了,瘫坐在冰上。他走到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想去帮她,但是想到自己特殊的身份还是止住了脚步。
  周围除了极光,对面几米能见度很低,晓露越来越害怕,并试着从原来的路下去。这时忽然来了一阵大风,她没站稳,再加上山顶上被风吹散了积雪,露出光突突的表面,她能触碰的全部是冰。脚下一滑,倒在了冰山的另一边,求生的欲望使她双手死死地攀住突起的冰柱。
  突如其来的危险,吓得她失声大叫。另一边正在往上爬的杰瑞听到晓露撕心裂肺的叫声也没踩稳,又滑落到了原地,急得他不知如何是好。
  “杰瑞快点呀,我快支撑不住了……”生气面前,晓露已顾不得在杰瑞面前的高知形象了,痛苦地喊道。
  杰瑞听了更焦急心疼,一边安慰她,一边又重新往上爬……
  而这时同样心急的还有他,他已经走到晓露的身边想要帮助她,但又怕她突然见到自己会害怕,会摔下去,内心纠结不已。
  晓露之前在婚礼的时候手被冻僵过,这样长时间的攀着冰冷的冰柱,手的耐受力已经到了极限。就在此时,晓露所抓住的冰柱裂开了,她拼命地往上爬,这也是人生命的本能,脚下能支撑的冰也裂开掉了下去,整个人悬在了半空,恐惧与绝望占据了她全部思绪,最后时刻想到了远在国内的父母亲人。她不想死在这里,依旧拼命地做上爬的动作,可这一切都是徒劳,暴风雪已经让天地融为一体,昏暗一片,随着冰断裂的吱吱响声和晓露凄厉的惨叫,她夹杂着冰块一起向下坠去。
  与此同时那个人也顾不了这么多了,以最快的速度跃了下去抱住了下坠的晓露,此时她已经吓昏过去了,也不知道后来所发生的任何事情。
  另一边的杰瑞听到晓露的惨叫急得恨不得用头去砸冰,无奈风雪太大了,爬也爬不上去,并不知道另一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唯一可能就是晓露已然凶多吉少。
  这片突起的山岗有五六十米高,绵延几公里长,想要救她只有空中才能做到,于是他连滚带爬地向来时的地方跑去,寻求支援。
  ……
  他抱着她轻轻地落在了雪地上,简单检查一下没什么问题,惊吓过度昏倒而已,然后按了一下他胸前的按钮,一架环绕着绿蓝色光带的飞行器平稳地落在了地上,然后他抱起晓露进了机舱迅速地离开了这里。
  杰瑞艰难地回到了船上,一上来就被邱雨拉着问晓露的情况,他就像中了魔咒似的一言不发,样子极度颓废和自责。
  现在谁也不关心他如何,包括纪恺都在质问他,晓露哪里去了。
  “怎么办,怎么办,现在什么情况,你说话呀?”面对纪恺的一连串问答,杰瑞也不知道怎么办,依旧是沉默,可以看出他整个身材在发抖,也是被吓坏了。
  “我需要直升机,刑小姐她,她掉下冰川了......”半晌才回答一句重要的信息,此时现场已经乱成一团,邱雨更是泣不成声。
  说完杰瑞跟打了鸡血似的,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让他公司的人联系多方面救援,附近科考站的救援飞机也都用上了。
  一共来了六架直升机悉数停在了罗斯冰架上了,每个机上都跟了熟悉冰架环境的科考站向导,杰瑞甚至登上飞机上参与搜寻。
  奈何风太大,能见度也低,搜救的希望很渺茫,很多直升机面对这样的恶劣环境也都撤了回来。
  无论杰瑞怎么哀求都不去,最后杰瑞直接加大了价码,一架直升机20万美金,面对金钱的诱惑,有一两架直升机还是壮着胆子去了。
  飞机很快又飞到出事的冰山,可是下面一片灰暗什么也看不到,飞机在杰瑞的要求下在冰山周围徘徊了几圈,依旧没了发现。甚至紧趴在机窗向下看,不愿放过一丝一点的痕迹,可是除了雪还是雪。
  杰瑞绝望地靠在座椅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真恨自己当初不拼命阻拦她,可惜没有如果,他除了自责就是悔恨了,飞行员的对话机声音中也显示仍旧没有发现。
  没有任何信息,他不知道回船上怎么跟邱雨他们交待,人交给他的时候是好好的,回来怎么就一个人了,最担心的还是晓露的情况,不知道现在在哪里,是生还是死。
  想着愧疚感由然而生,身体蜷缩在一起窝在座位上。助手看着他如此难过,想去劝他也不知道如何劝,只有让他一个人安静一下。
  看着昏暗的风雪,很多人包括科考队帮助救援的人都说,这种情况生还的希望不大了,能找到全尸已是万幸。
  听着大家七嘴八舌,杰瑞的情绪崩溃到了边缘,以往的绅士风度已经荡然无存,整个人憔悴不堪。
  ......
  在一个温暖的房间内,晓露静静地躺在床上,身边坐着一个沧桑忧郁的男人,大约三十岁上下,穿着类似于特种部队的服装,很威严也很帅气。
  他手里拿着一张老照片,大约是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照片中一个年轻的女学生,扎着两条马尾,尤其是那笑容,清澈而干净,是能感染身边很多人的那种。
  男人忧郁的眼神,一直在注视着手中的照片和床上昏迷的晓露,他发现一直在身边很久的照片中人原来就是眼前人。
  在冰山见到她那一刻,和照片中人如此相似,两人一定有什么关系,否则怎么会有这么相像之人。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一直以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知道这张照片是谁,和他什么关系,为什么自己会没有过去的记忆。
  她们是同一个人吗,他不知道,他更不知道,自己多年前醒来,身边唯一的物件就是这张笑容灿烂的女孩子照片。
  他记不清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人,烦琐乏味的工作之余就是拿出这张照片细细地看,有时想多了会头痛,即便这样他还是没有放弃在寻找答案,多年以来一直如此,看久了也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令他没有想到有一天会遇到照片中人,而且竟然活生生的躺在眼前,他每一个细胞都要炸开了。到底眼前这个人是不是照片中人,只有等待她醒来才能知道答案。
  除了失去以前的记忆,醒来的一瞬间他就能听懂所有语言,每次飞到世界各地,或是原始部落,都能和当地人零障碍交流,没有人知道他来自哪里。
  正当他倾注全部心思在看照片的时候,晓露突然醒了过来,睁开眼的那一刹那,她被四周温暖祥和的景像给惊呆了。
  她是学生物学的,对死亡也有研究,无论哪种生物消亡都是一个全新的开始,人类也不例外。她是唯物主义,不信人有灵魂死后上天堂的说法,生老病死是自然法则。
  但是眼前的这一切让她着实不敢相信,刚才记得明明已经掉下冰山,那种情况不死也被冻死了。难道真的有天堂的存在?自己真的死了?正当他疑惑不解时,她转头看到坐在她身边,穿着奇装异服的男人,不由吓了一跳。
  “你,你,你是谁……?”经晓露一惊呼,男人也吓掉了手中的照片。
  “你不要害怕,这里很安全……”男人忙解释说。晓露还是没有放下戒心,从床上蜷缩起来退向拐角。
  “这是哪里,我是不是死了,这是不是天堂?”晓露也是吓坏了,说话语无伦次,男人看到她受惊时的样子很可爱,慢慢的靠过去。
  “这不是天堂,你也没有死......”
  “不可能,那种情况不死才怪,除非有神仙来救。”晓露打断了男人的话,
  男人越觉得晓露挺有意思的,努力尝试与她交流,苦于自己没有这方面经验,不知道怎样让她相信自己。
  晓露的样子戒备心理很强,一时真的很难靠近,看来只有想其他办法了。
  男人起来走到一个类似于窗户的地方,用自己的一只手在窗户上轻轻一挥,本来封闭的房间突然从顶部再到四周全部徐徐打开,一瞬间阳光洒了进来,整个房间内被外面的冰雪照得雪白,但房间依旧很温暖,丝毫不受外面温度的影响。
  这一幕让晓露看到惊呆,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先进的设备,而且是在南极这个地方,她以为是其他国家的科考站,就问道:
  “这里是科考站?”
  男人听晓露一问,顿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转念一想,南极地面确实很多科考站,把这里跟科考站相提并论也不无道理。
  “就算是吧.....”
  “什么叫就算是吧?”晓露反问,男人一时语塞。
  晓露看到男人这身装扮似乎明白了。
  “是不是不方便说?现在有的国家秘密研究一些东西,不便向世人透露,甚至自己国家的国民也不知道,很隐晦绝密,你这里也是其中一个吧?”男人正愁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让她放下戒备,她的小聪明反而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他顿了顿,没再回答,晓露以为说对了,也没有再多问,既然是科考站她就没有太多顾虑了,放开了许多,然后就下床活动活动筋骨,看着全方位的冰雪世界,精神一下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