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站在角落里的楚淮舟见宴会厅里的人目光都齐刷刷地望向自己。
  他不慌不忙,优雅且矜贵的朝着人群中走去,嘴角一扬,笑着说:“这儿呢!刚才人多,我见你和我爸聊得开心,就没贸然打断。”
  楚淮舟这话一语双关,既解释了自己刚才为什么只是站在一边,又暗指俞莺母子不懂事,明知楚应和林时砚聊得正好,还贸然打断,有失礼节。
  果然,这话一说完,俞莺脸上仅存的笑都没了,彻底黑成了炭。
  楚淮舟见状,觑了俞莺一眼,漫不经心的说:“俞姨脸色怎么这么差?是身体不舒服?还是不开心?”
  “我……”
  俞莺惶恐,还没想好该怎么解释,就听林时砚不冷不热的说:“看来,这里有人不欢迎我。”
  “没有,我没有!”俞莺急忙开口,连音量都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好几个度,惴惴不安的说:“我只是……只是有些累了,一时间没控制好,表露出来了而已。”
  “累了就去休息,今天是楚叔的生日,你沉着一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给谁是摆脸色。”林时砚垂眸,声音依然变得冷冽。
  楚应见状,一时间没按捺住脾气,冷呵道:“俞莺,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不想和你发火,你要是一直这样,就带着你的儿子滚出去,省的看得我们心烦!”
  俞莺年轻时也曾享受过楚应的宠爱。
  这些年来虽然因为有鲍云蔚的存在她失宠不少,可碍于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对她还算宽厚,从未斥责过她过半句,更不曾像今日这样在这么多人面前让她难堪。
  俞莺一时间倍感屈辱,连眼眶都染上了一圈红。
  她无比想转身就走,可想着她唯一的儿子,又不得不委曲求全,强迫自己扯出一抹僵笑,哽咽的说:“抱歉林贤侄,是我没控制好自己的表情,让你多心了,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楚应见俞莺还算知趣,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和她计较,对林时砚一说了一遍:“贤侄,这儿人多,我们还是去一旁坐着小酌一杯,如何?”
  林时砚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抬眸望了眼楚淮舟。
  楚淮舟知道林时砚这是在给自己找场子呢。
  他揣在口袋里的手攥了又攥,努力了一会儿才让自己看起来一如往常,没从紧绷的嗓子发出颤抖的声音:“你今天也没别的事,不如就和我和我爸去旁边坐会儿,怎么样?”
  林时砚抬眸,言简意赅的说:“带路。”
  还是那副傲娇的样子,一点都没变。
  楚淮舟哑然失笑,打趣道:“是,林大少爷,您这边儿请。”
  说着,楚淮舟抬手,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
  介于宴会厅里还有不少宾客,楚应也不好带着林时砚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宴会厅,他只是选择了一个相对安静的位置,与林时砚几人围坐成半圈,笑着闲聊。
  “淮舟这些年来闲散惯了,整日一副游手好闲的模样,好在你不介意,还愿意关照淮舟,要是他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尽管告诉我,我好好教训他!”虽是带着些斥责的口吻,可楚应说这话时分明是笑着的,甚至还隐隐带着些骄傲。
  林时砚靠在沙发椅背上,他长腿上下交叠,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高脚杯,晃了晃里面的酒,不疾不徐的说:“真正游手好闲的人,早就已经从我身边消失了。”
  “是是是,时砚你眼光好,定能辨清身边是人是鬼。”楚应说罢,抬手喝了口酒,只觉得面前这个少年实在是太厉害,不过三言两语,就能把楚淮舟捧得老高,还逼得自己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酒过三巡,林时砚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楚淮舟见状,便和楚应说林时砚还有事,先行一步。
  楚应哪敢拒绝,急忙起身,阿谀的笑道:“既然时砚你还另有安排,那我就不强留你了,还请你回去务必替我好好感谢林叔,转告他,改日我一定登门道谢。”
  这类虚伪的话林时砚今晚都已经听腻了。
  他懒得再附和,只是低低的‘嗯’了声,提步便向宴会厅外走去。
  刚走出去没多远,身后突然传来俞莺焦灼的呼唤声:“林贤侄,稍等!”
  林时砚挺小脚步却并未转身。
  俞莺见状,急忙拉着楚思源小跑上前,也顾不得林时砚身边还有楚淮舟,焦灼的说:“林贤侄,你一会儿是打算去哪儿?不如让思源送你一程,如何?”
  林时砚垂眸睨了她一眼,语调漠然的说:“我有司机。”
  “是是是,是我考虑不周了。那不如,你和思源互留个联系方式?若是日后你有什么用得上思源的地方,尽管联系他。”俞莺说着,拍了拍楚思源的胳膊,示意他把手机拿出来。
  楚思源这人长得不错,穿着打扮也很精致。
  可不知道为何,这人就是给人一种清晰的愚蠢感,像是个只会听母摆弄的提线木偶。
  他听俞莺这么说,急忙把手机掏出来摆在林时砚面前。
  林时砚视若无睹,见俞莺叫住他只是为了这么无趣的事,提步便走。
  俞莺见此,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连‘林贤侄’三个字都忘记叫了,急赤白脸的喊:“林时砚,你确定要与楚淮舟为伍吗?他不过是小三的孩子,说到底只是个不值钱的私生子,可我们思源就不一样了,他是我的儿子,是正出,无论到哪儿都会被人高看一眼,你若是真想在楚家寻一个相得益彰的朋友,何不找我们思源?说出去也有脸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