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二十四日,除夕。
  林时砚那天如往常一样早起给许了雾做早餐,又在陪她用过早餐与午餐后不紧不慢的离开家,驱车前往林家老宅。
  到达老宅时已经过了饭点。
  廖弘大站在门口,见林时砚的车缓缓驶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在林时砚下车后忙不迭的上前,说:“少爷,您怎么才来啊?这都过了用餐的时间了,老爷为了等您,可是连一口水都没喝过。”
  林时砚神情漠然的觑了廖弘大一眼,淡淡道:“他不喝难道还要我喂他吗?他都多大了,喝水还需要我提醒?”
  “这……”廖弘大如鲠在喉,愣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好在这时容与的车也开了进来。
  他在佣人的帮助下下车,又被他推到林时砚身边,抬眸望着他,说:“新年好,哥。”
  林时砚没回应,倒是廖弘大抢前一步颔首,毕恭毕敬的说:“容与少爷,过年好。”
  容与勾了勾唇,笑容依旧温柔,只是细看,会发现他眼底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疏冷,“过年好。”
  林时砚见状,勾着唇角嗤笑声,不冷不热的说:“是他让你回来的?”
  容与点了点头,“外公说今年是个好年,会有好事发生,叫我一定要回来过年,他不仅叫了我,还叫了大哥,就是不知道大哥肯不肯来。”
  话落,容与望了眼头顶的天,淡淡道:“变天了,哥,我们进去吧。”
  林时砚没做声,率先提步向别墅内走去。
  此时别墅的会客厅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除了本家人以外,连几个近年来势头正猛的分家人也被林怀安叫了回来。
  林时砚走进会客厅后看都没多看他们一眼,直接找个了舒服的地方坐下,随意的翘起二郎腿。
  “呦,这不是我们林总吗?一年未见,新公司发展的可好?”
  林家五爷林邑这一年来和林怀安走得近,知道林怀安有意打压林时砚,特意用阴阳怪气的语调嘲讽林时砚。
  林时砚抬眼,淡漠的眼神里带着与生俱来的压迫感,云淡风轻的说:“我新公司发展的如何,你回去看看你公司的业绩不就知道了吗?”
  林邑双眸微瞠,陡然想起这一年来他所负责的公司频繁遭受恶意竞争。
  他恍然大悟,恶狠狠地瞪着林时砚,指着他的鼻子质问他:“林时砚,你竟然敢对我的公司动手脚!我可是你的亲叔叔!”
  “亲叔叔。”林时砚勾唇,嗤笑声,不冷不热的说:“我连我亲爸都敢杀,你又算什么东西?”
  话落,林时砚将目光落到林怀安身上,淡声道:“我时间宝贵,有什么想说的就赶紧说,说完了我还要回家陪了了过年。”
  “好,好一个连亲爸都敢杀,时砚啊时砚,一年未见,你成长了不少。”
  林怀安双手握住龙头拐杖,看向林时砚的眼神欣慰又和蔼,若不了解他的人看到这一幕,定会以为他是一个关心晚辈,和蔼可亲的爷爷。
  “只是时砚,你在外面也呆了快一年了,你玩也玩够了,闹也闹够了,也是时候该回家了吧。”
  “玩?”林时砚轻笑了声,语调幽幽的说:“爷爷这话倒是给我听糊涂了。”
  许久不曾叫过爷爷的人,偶尔叫这么一次,竟让满屋子的人听出一种背脊发凉的感觉。
  “好,你说你糊涂了,那我直说就是。”林怀安说着,向前倾身,直勾勾的盯着林时砚,笑容晦涩的说:“林时砚,过去这半年里,新公司的运营,怕是不如你想象的那般顺利吧。”
  “有你从中作梗,xL的运营自然不会那么顺利。”
  “哦?就只是不顺利那么简单?”林怀安重新靠回到椅背上,得意洋洋的说:“项目被抢了大半,剩下仅存的还是你靠自压身价强留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公司现在怕是连继续运营都很难了吧。”
  “这半年来xL的项目确实被抢了不少,可爷爷又怎么知道,我除了xL以外,有没有留其他后手?”林时砚说罢,嘴角蓦地勾勒出一抹诡异的笑。
  林怀安神情骤变,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而就在这时,廖弘大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他听到电话里的内容后,瞳孔地震,慌乱的趴在林怀安身边耳语。
  林怀安表情在短短的一分钟里变化了无数次。
  从一开始的冷硬到后来的震惊,最后,他用拐杖砰的一声敲响地面,怒不可遏的大吼:“林时砚,你对林氏集团做了什么?”
  林时砚神情平淡,嘴角仍噙着浅笑,“你抢我项目,我夺你客户,礼尚往来,这很公平。”
  “狗屁公平!你怎么敢私下撬走林氏集团一半以上的客户,你怎么敢?!”林怀安怒气冲冲,气的一个劲儿的咳嗽,咳的脸都红了。
  “息怒,爷爷,为这点小事气坏身子,不值当。再说了,我等会儿还要送你一份大礼,你要是现在就气死了,我会觉得无趣,非常无趣。”林时砚说着,食指时间开始有规律的轻点扶手。
  一下,两下……
  就在他点到第十下的时候,又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廖弘大接通电话,刚想说话,就听林怀安怒声吼道:“开公放,我倒要听听看他林时砚到底都做了什么好事!”
  廖弘大有些犹豫,却还是不得不听林怀安的指示,开了公放。
  “不好了廖管家,出大事了!自上周起,公司里超过百分之三十的股东都进行了部分股权转让,截止到刚才,林时砚少爷已经拥有林氏集团超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即将超过林董,成为林氏集团最大股东!”
  “什么?!”林怀安瞠目结舌,猛地站了起来,却又因为一口气没上来,头晕目眩,最后直直的摔回到椅子上,气得浑身颤抖。
  林时砚见状,勾着唇角嗤笑声,说:“你有什么可意外的?这半年来你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对付xL身上,为了针对xL,你浪费了大量人力,财力,甚至连自家生意都无暇顾及,股东赚不到钱,自然会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他们弃你投奔我,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吗?”
  林时砚不疾不徐的一段话把林怀安气得不轻。
  他恶狠狠的盯着林时砚,脸色惨白,眼睛却红的厉害,咬牙切齿的说:“林时砚,你很得意是不是?你以为你赢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你有后手,我也有!许了雾,就是我的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