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回来啦!”
  冷翰墨坐在书案旁,闻言眼皮子都未曾动一下,“嗯。”
  如此冷漠。
  宋璇玑收了脸上的嬉笑,“师父,你找我什么事?”
  “自己看吧。”冷翰墨从一摞书中取出张纸,丢在宋璇玑面前。
  宋璇玑目光落在上面的字眼上,随后无所谓道:“此事我已知晓。”
  宋清秋一回来就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她才是真千金,还四处作妖,此番定然不肯安分呆在尼姑庙中。
  不过也好,得亏宋清秋是个会作妖的,但凡她安分一点,宋璇玑都没能这么容易痛打落水狗。
  “哦?”冷翰墨眸色微动,抬头看向面前的宋璇玑。“那你自己看着办吧。”
  宋璇玑挠挠头,笑的有些心虚,“师父,弟子还想告假...”
  闻言,冷翰墨的意味深长的盯着宋璇玑,“三天五日就需告假,不如直接与为师断绝师徒关系来得方便一些?”
  “弟子不敢。”宋璇玑连忙走到冷翰墨的身后,开始给他捏肩捶背,“弟子是真的有事。”
  冷翰墨无奈捏眉心,“哪日?”
  “三日后。”
  冷翰墨抬头望向宋璇玑,眸色幽深,“不可。”
  “为何?”宋璇玑不解。
  “皇帝有令,三日后于猎场比试,你也需前往。”冷翰墨淡淡道:“不过,今明两日你可随意走动。”
  那自己岂不是不能帮哥哥了?
  宋璇玑思索一番,随即点头,“多谢师父。”
  不过皇帝待冷翰墨是真亲近,竟连个猎场比试都要带上,若非知道皇帝跟冷翰墨都是直的,宋璇玑都得怀疑他们有点子基情在。
  御林苑中。
  钟离被随意打发在一个角落誊抄古籍,需要誊抄的古籍高高堆砌起来,竟比人还要高。
  而在这房中的四名修撰,仅钟离一人在埋头苦干,其余三人则各自悠闲。
  “九公主到!”
  一声尖利嗓子过后,装扮鲜嫩的宫女迎着一位面容娇媚,衣着霓彩华裳的女子款款而来。
  九公主素雅进门便看见角落那人,落笔有力,桌案上的纸张字迹苍劲,字如其人。
  “臣等参见九公主!”
  其余三人慌乱起身,唯独钟离不慌不忙,进退有度。
  素雅眼神傲然,缓缓滑过钟离那张清隽的俊脸,她走向房中主位,姿态高贵却语气嘲讽。
  “钟离,你拒绝本公主,就为了在这种破地方抄书么!”
  九公主素雅出生时红霞漫天,前国师一句此女命贵,连带着九公主的生母也从嫔晋妃位,从此母凭女贵,荣宠不衰。
  因受皇帝喜爱,连带着国家大事都能跟着说上两句,如此养成了眼高于顶的习惯。
  殿试时,她看见钟离那惊鸿一瞥便芳心暗许,谁知钟离竟敢拒绝她!
  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压迫的视线,钟离脊背依旧笔直,掷地有声,“钟离身份低下,实不敢高攀公主。”
  此时宋斐远从门外疾步而来,看见跪了一地的四人,连忙赔笑道:“臣不知公主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公主恕罪!”
  “宋斐远,你来得正好,你说本公主有哪儿不好吗?”素雅巧笑嫣然,望着宋斐远缓缓道。
  宋斐远笑道:“公主出身高贵,美貌惊为天人且才华斐然,乃世间明珠碧玉毫无瑕疵。”
  “大胆!”素雅忽而笑颜一收,怒道:“巧言令色,满嘴胡言。”
  此番情形顿时吓得宋斐远猛然跪下,“公主恕罪,微臣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于公主啊!”
  “若本公主真如你所说,又为何会有人不愿意娶本公主!”
  素雅目光落在钟离身上,只见那人一动不动,仿若置身事外,更觉得心中愤懑,“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全都是虚伪之徒!”
  宋斐远趴在地上已然有些心慌,手指因撑着地面发白,微微抖动。
  “来人,宋斐远口腹蜜剑,妄图糊弄本公主,将他拉出去仗责三十。”
  “公主公主!微臣所言都是肺腑之言,绝无半点虚妄!”宋斐远闻言大惊,连忙辩解道,随后看向钟离,“钟离,钟离你说句话。”
  宋斐远哪能不知道,自己完全是替钟离受了公主的怒气,但也更说明自己在公主心里根本连根毛都算不上!
  素雅悠悠看向钟离,“钟离,你觉得呢?”
  被点名的钟离恭敬回话,“公主国色天香,堪比天仙。”
  得到夸赞的九公主面色稍霁,稍稍摆手,侍卫便放开了宋斐远。
  宋斐远狠狠的松了口气,三十大板下去,自己的命非得交代在这不可。
  但一想到自己恋慕已久的公主根本没将自己看在眼里,反而对钟离青睐有加,甚至不惜于迁怒自己,宋斐远只觉得有股气憋得自己心梗无比。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拒绝本宫?”素雅欣赏着自己刚染上的指尖丹蔻,斜睨钟离一眼。
  钟离不疾不徐,“臣已说过,家中早已为臣订下婚约,虽先父已逝,但约不可违,请公主成全微臣。”
  话落,素雅啪的拍案而起,“好一个成全!”
  素雅冷笑看着钟离,目光鄙夷道:“倒显得本公主非你不可了!钟离,你出身卑贱,不过是一介草民,你当真以为本公主看上你什么?”
  下首跪着的人大气都不敢喘,钟离依旧面不改色。
  “不过一张脸看得过去罢了,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值得本公主另眼相待!”
  素雅言语刻薄,恨不得一字一句都化作利刃扎进钟离的心里。
  满堂寂静。
  良久,才见九公主仿佛无事一般缓缓开口。
  “本公主此次奉命替父皇督促御林苑的古籍修复事宜,宋斐远,此事父皇交予你负责,现如今怎么样了?”
  宋斐远支支吾吾,看了眼钟离,好半天道:“回禀公主殿下,已在紧急筹备中。”
  “意思就是还未开始?”素雅声音转而冷漠,“宋斐远,你办事似乎不太利索,想来是身上的事情过多忙不过来。”
  “公主恕罪。”宋斐远连忙道。
  他哪里知道皇帝对这件事如此在意,且说此事分明就在正常筹备中,如今突然问责属实是鸡蛋里挑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