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的第六感还没有做到完美的应对,宫中的禁卫军已经到了。
  文华六第二次来,比第一次还要有气势,这一次他干脆站在公主府门口,就对身后的禁军道,“入府,将宁安郡主带出来,有反抗者直接带走。”
  如今幽王不在,无风也出去了,公主入宫未归,忽然闯进一群禁军,原本的黑衣卫也不知要如何是好,围住芙蓉轩,两相僵持着。
  文华六盯着偌大雅致地院落,看着走出的娇弱美人,不得不感叹,难怪皇上会对这个郡主唯命是从,难怪皇后视她为眼中钉,还真是美得令人心神摇曳啊!
  “宁安郡主,奴才劝你乖乖跟杂家离开,否则动起粗来对谁都不好看。”
  白清漓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呢,见禁军闯入,便晓得之前的种种不安,原来都来自宫里。
  “这位公公,让我跟你走没问题,但我所犯何罪,总要说明吧?”
  文公公奸笑,“郡主还是自己到大理寺与廉大人解释吧,杂家只是一个传话的公公,哪里晓得您犯了何事呢。”
  灵珊被抄过家,晓得其中利害,她忙拿了好大一袋子银钱放到文公公手上,“这位大人,咱们郡主才从山中脱困归府,也是历经九死一生才平安回来,这又要被带走,能否稍稍透露一点口风,让咱们也能心安啊?”
  文华六也没想到对方出手如此阔绰,小丫鬟很有眼色吗。
  他将手中的银钱颠了颠,少说有五十两。
  他嘴角挑出一抹笑,反正在这事又不是秘密,便透露道:“有人向娘娘谨言,说皇帝此次围猎的主意是郡主出的,偏那刺客又是出自你们朝霞公主府,娘娘难免多心,要将郡主押入大理寺审查。”
  他看了一眼院中众女子神色,笑着谄媚,“娘娘够体贴郡主了,这要是让廷尉署来查这件事,郡主就算无罪,进云那种地也是会脱层皮的。”
  白清漓感觉到大事不妙,母亲被困在宫中,皇后派她来拿自己,而她此时身体虚弱,灵力尽失…
  她说,“公公,我人就在这里,也不会逃走,可容我向婢女交代几句话?”
  文华六收了厚赏,自是同意。
  “郡主您长话短说,杂家也好回宫当差。”
  白清漓拉着绿柳,叮咛,“我此去,不知是否平安,但皇后娘娘既然没有褫夺我的封号,想来不会在牢中对我太过苛待,让王爷务必冷静,不要贸然来救我。”
  白清漓准备离开,灵珊唤住,“郡主,奴才随你前去服侍。”
  她对文公公说,“郡主身份贵重,总容咱们带件外氅吧?”
  文公公想了想,“多余的物品不可,一件挡寒的外衣应该是可以的。”
  绿柳想跟着,被白清漓制止,人在外面,还有机会,都随她进了天牢,就真的被困住了。
  白清漓就那样惨白着一张没有血色的小脸,扬着下额毅然离开。
  大理寺监牢,虽比刑部要干净整洁,也清净许多,可监牢的条件就是那样,一张木板床上铺着草席,地上随处可见老鼠屎,三面石壁,唯一扇四方的气窗可见天日,却高于头顶。
  白清漓望了一眼铁窗外飘起了轻雪,牢内也是阴寒的逼人瑟瑟发抖。
  她对灵珊道:“随我到这里便够了,这样的苦寒之所没必要一同前来受苦。”
  灵珊来到此地的那一刻,便已是满脸泪痕,她想到了曾经,她也在牢里受尽了折磨。
  她无助地晃动着脑袋。
  “不,郡主身子未愈,奴婢要留下伺候。”
  白清漓拔下头上一根白玉发簪递给守卫,“差爷,送她离开。”
  差爷见那发簪玉质极好,二话没说,拽着灵珊,“走吧,别不识相。”
  灵珊被强行往外带,只能将身上的大氅脱下,“郡主,奴婢回府定要想办法救您出来。”
  然而,皇后娘娘有意为难她,又怎么会轻易放她出来。
  白清漓在里面冻了三日,所谓的审判也没有,除了每日送进来的冷水冷饭,这里连个鬼影子也不见。
  她灵力尽失,饶是将灵珠内的所有御寒衣物穿在身上,也解不了那份冷。
  服了御寒丹,让她内热外冷反而更加难受,很快人就承受不住,昏厥过去。
  廉元亮听到宁安郡主昏厥,知道机会来了,他决定开堂会审。
  他将人请到大理寺,然后将卷宗呈给两位大人,才道:“宁安郡主参与谋逆一案今日第一次会审,如今卷宗送到,党大人,韩大人,可先过目。”
  他故意拖延审案时间,却将卷宗都备好了,韩文星本想找他诟病,如今却没了机会。
  督察御史韩文星只能先翻看卷宗,一目十行后,指正道:“皇后娘娘是听了苏昭仪的指控,认定郡主为逆党,可下官听闻,这位苏昭仪在皇帝围猎之前,便与宁安郡主生了龃龉,更是因为受到惊吓失了龙胎,她对宁安郡主怀恨在心,此人的话怕是不能作为佐证。”
  刑部党建白合上卷宗却不这样认为。
  “这个宁安郡主确实可疑,她入东吴后,一不与京中贵女结交,二不参加宫宴,本以为是个孤冷的性子,不擅与人来往。可她第一次入宫却挑唆皇帝围猎,此是第一疑点。第二,百里司,也就是从前在内务府做管事的仟仁贵,在公主府当差多年,偏偏是此事的主谋。二者综合在一处,未免太过巧合了。”
  廉元亮立即附和,“事关刺杀谋逆的大罪,事关东吴的兴衰安泰,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此案必须细细审查。”
  白清漓被带上堂,押解上来,她的钗环已被全部卸下,一身单薄狱服挂在身上,手脚被披了镣铐,如同对待重刑犯一般,强行按压在地。
  白清漓此时病症加重,无力反抗,只能任人揉捏,强行跪下。
  “呵,本郡主还未被定罪,三位大人就如此对待,还真是滥用职权啊!”
  韩文星蹙眉,也觉得不妥,“廉大人,她毕竟是郡主身份,如此重镣确实不妥。”
  廉元亮却解释道,“韩大人有所不知,此女入东吴时,还有一群同伙,经下官的侍卫回报,锁拿她归案那日,公主府内更有一群侍卫誓死保护,本官也是怕有人劫狱,您可别忘了,那百里反贼至今还未抓获呢!”
  扣押同伙,要挟同犯,借口充沛,韩文星无力反驳。
  只能对一旁的衙差道,“给她拿个蒲团吧。”
  白清漓撩起沉重的眼皮,无力地撩看了一眼上面对他释放善意的男人。
  “谢大人!”
  廉元亮清了一下嗓子,道:“罪犯,你可认,挑唆皇帝围猎的主意是你出的,你的目的是什么?”
  “宁安不认!”
  康元亮重拍惊堂木,“有前御前总管康公公为证,你竟然还在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