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个中年治安员还真早就看不上这个年轻治安员了,这年轻治安员叫孙文革,是市里一个领导的儿子,一身官二代的臭脾气,眼里没人。中年治安员感觉单儿的从容应该不是装出来的,他也看出单儿是故意想惹年轻治安员生气,这后面的目的他想不到,但他倒乐意看见这个讨厌的二世祖倒霉一次,是以他只是看,却一句话也不说。他也明白,二世祖又犯浑了,劝也劝不住。
  其实孙文革早就想动手把单儿打一顿了,但他心里也明白,现在没有证据,他不好动手。只要证据齐了,他不介意把单儿身上弄出点伤来,反正是犯了事的,弄了也白弄。但没确定单儿就是人口贩子之前,他要是动手,他还要请老爹出面摆事,他不想再听老爹唠叨,是以忍着,他也在等,等证据回来。二世祖是浑人,但二世祖也不全是傻子,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闹出了问题,麻烦的是他自己。
  单儿早就在心里记下了孙文革的警号,谁让治安员都戴着那个小牌子呢。
  有人敲门,随即有人伸进头说了一句:“他们回来了,你们来一下。”审讯室里的两个治安员知道是去医院的同事回来了,应该有新消息了。孙文革兴奋地冲了出去,出去前还回头看了一眼单儿,得意之情表露无遗。
  “什么?不可能!”孙文革看着带回来的笔录,还一遍遍放着录音,他心里不服,为什么会是这样。他本打算掌握证据之后就可以放开手脚,好好出口气了。即使没有证据,也可以扣留24小时,这个时间里,他有许多办法让单儿后悔和他顶撞。早知道还不如刚才就放开手脚打一顿解气。
  旁边的一个女治安员说:“就是这样的,那个女孩子也是这么说的,独孤一是认了妹妹,借给李大年的钱。”
  “这里面有事,恐吓,不是恐吓就是诱拐。”孙文革果断地作出判断。
  那个中年治安员说:“恐吓?证据呢?独孤一的社会关系也查了,家里亲人都在瘟疫中失踪了。他自己是难民,而且还给政府和军方提供过一些重要线索,帮助军方获得了重要信息。那部特殊电话也查出来了,军方给他的,他的具体身份保密。这就说明不是军方的人就是军方线人,这两种人我们都动不了。局长发话了,事情到此为止。”
  “不可能。他那么嚣张,就到此为止就算了?”孙文革不服。
  “不然能怎样?按现在的材料,顶多算是雇佣童工,可眼下都这样了,市里明文取消童工限制,你也得让人活不是?就凭一个举报电话定不了罪。”中年治安员说。
  “他就没有其他企图?强奸幼女。”孙文革果然够黑,这也能想到。
  那个女治安员不愿意了,说:“人家女孩从医院出来就进了商场,从商场出来就回家,到家还没进门就被你们带回来了,你说人强奸,时间,地点,证据,你都有吗?想立功还是想泄私愤?”
  孙文革被戳穿,脸登时红了,大叫着:“你,你说什么呢,你看他哪像个好人,我这是为民除害!”
  中年治安员不想让事情闹大了,就说:“算了,这事就是到此为止。局长刚才单独找了我,说这事上面不让查了,必须封口,不得外传,军方水太深,局长原话。独孤一那边一会儿我去安抚,你们都走吧,时间不早了。”
  中看治安员心里也堵着火,又是这个孙文革,又得给他擦屁股。没办法,谁让人家老子官大呢。同时他也意外,独孤一果然不出所料,还真是不简单,有军方背景,这要深究起来,他自己肯定是扛不住的。
  中年治安员把单儿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客客气气地倒了茶水,还要给单儿点烟,单儿说不会。
  中年治安员说:“独孤先生,今天是个误会。我们今天的确接到举报,举报人说的很详细,大灾之下,我们也怕不法分子趁机捣乱,所以就认真核实了一下,经过核实,你的确不是人贩子。我们在调查过程中程序上没有错误,有什么地方给你带来麻烦还请你见谅。我们也是历行公事嘛,请您理解。”
  单儿不想跟这些个打官腔的说话,太他妈的累,你说协助调查我来了,你不调查清楚就说我是人贩子,这tm的都是什么事?单儿在心里有还是个愤青,但他没心情和这些人纠缠。
  等中年治安员说完了,单儿说:“我没想法,也没意见,去向我妹妹道个歉吧,孩子吓坏了。”
  中年治安员脸色一僵,没想到这个年轻还真是狠,跟你道歉还不行,还得跟你妹妹道歉,这让他心里一点好滋味也没了,心里暗骂孙文革你个孙子,净给我找事。可眼前是两头都得罪不起,只好他硬着头皮顶上去了。“好,好,我去向小朋友解释一下。”
  “是道歉,不是解释。解释没有意义。”单儿不依不饶。
  “好的,道歉,我代表我们局长去道歉。”中年治安员也豁出去了,反正局长说了要把人和谐地送走,那我就代表你去道歉,反正也没人查这事。中年治安员边往外走边想:妈个蛋,这个举报的肯定有问题,等老子亲自收拾你。
  从治安员局出来,单儿带着丫又回了一趟医院。李大年和他的妻子正着急,不知道单儿到底怎样了。看到单儿带着丫来了,他们心放下了,两口子真的是又急又怕,却束手无策。
  单儿安慰了他们,丫也说治安员向她道歉了,而且是代表局长向她道歉,这让李大年两口子彻底放心了。
  单儿把营养品和水果留下,带着丫离开了。
  天色已晚,丫饿得肚子叫了,可她不好意思说。
  单儿也饿了,和治安员生了一下午的气,他觉得体力消耗太大了。他带着丫进了街口的那家面馆,点了两碗面,又点了两个菜。他让丫等着,自己到门外拨通了白未未的电话。
  “想不到你拿我钱去当善人,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救世主的感觉?”电话里白未未奚落着单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