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下次,你给我小心点!”
  祈绥懒得再跟他瞎掰扯,抓起孟生的手就往外走,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孟生脸上受了伤,唇角淤青,给他本就刚硬的脸上平添了几分戾气。
  像城里不学无术的二流子。
  中午,其他几个知青都在食堂吃饭没回来。
  祈绥把孟生带回了屋里,翻出包里的小瓶酒精还有一些药膏。
  “你…干什么?”
  孟生脸有点红,说话都急了。
  “只是个普通小伤,哪用得着这么娇气,过两天就好了,你自己留着用吧。”
  “哪那么多废话?上了药好得快点。”
  祈绥才懒得管他同不同意。
  没有棉签,直接用手指沾着酒精往他脸上擦。
  孟生躲了一下,又被强行地掰直了下巴。
  “你还说我矫情呢?我看你才矫情。”
  “这不一样……”
  距离有些近,呼吸声近在咫尺。
  孟生清晰地看见少年瞳眸内倒映的自己的模样,水润润的,差点儿陷进去。
  他皮肤很白,一看就是城里娇生惯养的娃。
  睫毛浓密,长长的,在眼底落下一片乌黑色的剪影。
  祈绥的手指擦过他唇角的伤口,碰到了唇瓣。
  孟生浑身一震。
  往后一退,抵到了水泥墙上。
  祈绥穷追不舍,指腹钳住他的下巴直往跟前凑,两人越挨越近,感觉就像是要亲上。
  “祈绥,你……”
  孟生喘了口气,心跳的厉害。
  有种被刻意调戏了,偏偏说出来又会让人觉得是自作多情的错觉。
  祈绥挑了挑唇,又及时地退开,拧好酒精盖子,“我怎么?”
  “没……”
  就是感觉,他在…嗯,勾搭自己。
  孟生心里冒出了个大胆的猜测,脸都憋涨了,有些磕巴地问他,“你是不是喜欢……男人?”
  祈绥拧开药膏,漫不经心地嗯了声。
  “你昨晚不是看见了吗,还问我。”
  孟生大脑轰的一声,还想再说点什么。
  门口忽然传来少年的一声,“绥绥,我给你带了粉面馒头,你回来了吗!”
  祈绥的床铺靠着门,王诚进来有视野盲区,刚一进来两人立刻做贼心虚似的分开。
  王诚一愣,视线落在孟生脸上。
  从他刚刚这个角度看过去。
  两人像极了在,接…吻?
  他木讷地张了张嘴,“你们……”
  孟生不自在地咳嗽了声,有种被撞见囧事的尴尬,抬腿就要往外走。
  “我还有事,先走了。”
  “慢着。”
  王诚冷声,一下子抓住了孟生的腕骨。
  他视线一瞟,牙关咬得死紧,质问,“你们刚刚在干什么?”
  两人没说话。
  王诚又继续道:
  “昨晚上进我们院子来的人是你吧?你进来对绥绥做了什么,他昨晚都没睡好!”
  祈绥眼睛一瞪,登时一脚踹了过去。
  耳根子唰的下就红了,暴躁道:“他妈的,你有病吧!我睡没睡好关你什么事!”
  王诚哀嚎了声,又十分没眼力见地说了句。
  “确实没睡好啊,你晚上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
  “还说!”
  哪壶不开提哪壶!
  祈绥臊得慌,又给了他一脚,“滚啊!”
  孟生见状,眼睛眯了眯,唇角绷直的弧度悄无声息地扬了扬。
  哦……
  王诚恶狠狠地剜了孟生一眼。
  胸口堵着一口气没地撒,提着粉面馒头直接往里走,一屁股坐在了床铺上。
  强忍道:
  “我不滚,我就住在这儿的,凭什么滚。”
  祈绥脸都快丢光了,低着头把孟生往外推,“那你滚。”
  院子外面,祈绥没敢抬头看他,全然没刚刚在屋子里勾搭他的那副大胆样。
  把药膏塞进他怀里,小声道:“这个给你,回去吧。”
  祈绥手还没来得及收回,立马被对方抓住。
  祈绥抬头看他,“干嘛?”
  孟生压低了喉咙,下颚线微微绷紧,表情看不出是戏谑还是什么。
  他说:“别害羞。”
  “我没害羞。”祈绥说。
  就是有点社死。
  孟生盯着他,唇瓣一上一下地翕动,缓缓道:“你不是喜欢男人吗?我也是男人。”
  “嗯?”祈绥耳朵一下子竖起。
  孟生眼神飘忽了下,有点不好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以后不用洗凉水澡了。”
  如此大方直白的话。
  祈绥一下子惊住,“你说什么?”
  被孟生握在手里的腕骨想缩回,没成功,反倒被捏得更紧。
  “我说——”
  孟生拖长了音调,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一本正经的腔调。
  “我可能想和你睡觉。”
  祈绥:……
  “上床。”
  祈绥:……
  “做——”
  “孟生!”
  祈绥羞得脸颊快滴血,原来以为昨晚上已经够丢脸了,现在直接要他的命!
  到底谁能把这么流氓的话说得这么清新脱俗啊!
  祈绥:“你就不能含蓄点!我,我听不来这些粗话!”
  他是典型的自己可以耍流氓,但凡别人比自己还流氓,他就恨不得拿块豆腐撞死自己!
  孟生挑了挑眉,一收手。
  祈绥整个人跟着往前靠。
  他脑袋抵在男人坚硬的胸膛,浓厚的荷尔蒙气息萦绕在耳畔。
  “不要害羞,不用冲凉水澡,我同样会让你很爽……”
  “孟生!”
  祈绥扬起一拳头就往他胸口砸了过去,“我不想再看见你,滚蛋!”
  祈绥死命抽回了手,逃也似的冲进了屋里。
  孟生皱眉,是自己说得太糙了吗?
  不过没关系,迟早的事。
  -
  晚间的时候,祈绥正在院子里晒月亮,夏天蚊虫多,他拿着蒲扇一摇一摇地晃。
  安静拿着一个布包从院子里走了进来,脸上扬起笑,“同志,终于找到你了!”
  “昂?”
  祈绥站了起来,“你找我?”
  “对!”
  安静点头,把怀里的布包拿出来给他。
  “这是你中午落在院子里的饭盒,我已经洗好了。顺便再替家怀给你道个歉,是他莽撞了,你别往心里去。”
  “没事,我都忘记了。”
  祈绥视线落在她手上,抿抿唇,“但是饭盒不是我的,是孟生的。”
  “啊,孟生的呀。那我现在拿过去给他。”
  “诶诶。”祈绥拉住她。
  “我去吧,你一个姑娘家大晚上来我这儿很不方便了,你先回去吧,我拿给他。”
  “好,麻烦你了同志。”
  安静点头,东西给他,转身走了。
  -
  预告:
  孟生:“你看我们现在,像不像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