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还有这层渊源。
  祈绥张了张嘴,有些好奇。
  “那你们祭祀的神明是谁?”
  迦南回想了下,“报看,是个丑八怪。”
  祈绥:…………
  这时,原先还在祭祀台赐福的苗族首领从远处走了过来,花白的胡子垂到了衣领。
  手里拄着一个龙头拐杖,很是威严。
  他笑容和煦又慈祥,冲少年招招手,“迦南,你过来一下,我有事和你说。”
  迦南防备心极重,紧握住祈绥的手,眼里充满了恨意。
  “迦南!”首领骤然冷声,“服从命令!”
  目前还没到祭祀的时间,倘若发生冲突,迦南必定提前黑化。
  祈绥紧张地推了推少年的胳膊,“首领应该找你有事,我在这儿等你。”
  迦南表情复杂地看了他两秒,指腹轻轻擦过他的腕骨,随即应道:“好。”
  迦南前脚刚离开,后脚贺沧就上了前。
  “祈绥。”
  贺沧冲上来,很担心地拉着他转了一圈儿。
  神情担忧,“你没事吧?昨晚回去我一直很担心你,迦南有没有伤害你?”
  “我没事。”
  就是有点累。
  贺沧心里还堵着昨晚上那口气。
  他咬了咬牙,敛下眉眼,极尽的懊悔。
  “祈绥,我对不起你。我把你带来了苗疆又没保护好你……还让迦南把你给——”
  祈绥其实挺想安慰他的。
  但是他又没受什么委屈,实在说不出口。
  贺沧哽咽,十分用力地握紧了少年的手。
  “祈绥,你不要害怕,我会带你走,我现在就带你离开苗疆!”
  说着,他拉起祈绥就要离开。
  “我不走。”
  祈绥不动声色地把手缩回来,稀里糊涂地回了句,“我要跟他在一起。”
  “你说什么?”
  贺沧一听,当即就怒了。
  咆哮着冲他吼,“你脑子有坑吧,你跟迦南才认识几天,你就要跟他在一起!”
  祈绥嚼了嚼馍馍,一脸心虚。
  该怎么跟他解释呢?
  贺沧见他沉默,心里一股子火无处发泄。
  抓起旁边的一个木瓢砸在了地上。
  “祈绥,我看你是疯了!恋爱脑转世吧,王宝钏来了都得给你磕两个头再走!
  人家是被一碗粥收买,要死要活的跟那个抠搜男在一起!你他妈是被一个红糖馍馍收买!”
  贺沧跟原主是兄弟,在学校对原主像哥哥一样的照顾,但是千万年间还从没人这么跟他说过话!
  祈绥嘴里还咬着一半的馍馍,被骂得一愣一愣的。
  贺沧恨铁不成钢,从他嘴里把那啃了一半的红糖馍馍夺过来,摔在地上重重地踩了两脚。
  “别吃了!趁现在迦南不在,我带你离开苗疆!路上吃,我给你买大块的!”
  说着,贺沧不由分说地抓起他的手就要走。
  那场面堪比胡图图他妈教训胡图图。
  “你有毛病啊,我说了我要留下来!”
  他人走了,等着迦南被祭祀任务失败吗?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贺沧听不进半个字,众目睽睽之下将祈绥抓去了前往山外的平秋湖。
  现在就要送他出苗疆!
  “迦南就是个疯子,自从三年前他哥被祭祀后,他全家都疯了!我不能让你跟他在一起!”
  “贺沧!再逼我我要动手了!”
  两人争执间,没注意脚下一块凸起的巨石。
  祈绥一个趔趄。
  贺沧来不及抓住他,猝不及防地摔在了地上。
  膝盖磕上石头,疼得少年眉心一皱。
  “祈绥!”
  贺沧心惊,忙不迭地蹲下身查看他的伤势。
  撩起他脚腕的裤腿,还没看到什么,一阵清脆的铃声响立刻响起。
  平秋湖水面波光粼粼,荡漾着圈圈流连的波纹。
  唯有少年纤细脚腕上那一抹红绳下的银铃,使得贺沧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大。
  呼吸都屏住了。
  他是苗疆人,再清楚不过银铃意味着什么。
  这是下蛊的标志,代表下蛊人对被下蛊人的绝对占有!
  “祈绥你……”
  贺沧感觉声音都不是自己的,舌尖磕在牙齿上弥漫出丝丝铁锈的湿咸。
  “迦南,给你下蛊了……”
  祈绥赶紧把脚缩回,放下裤腿忙里忙慌地遮住了银铃,坦然道:“那天晚上就下了。”
  他昨晚想解开来着,主要是太涩情,大晚上一直响个不停,听得人面红耳赤!
  但是这红绳就跟扎了根一样,怎么都解不开。
  祈绥道:“你也看见了,迦南给我下了蛊,我要是离开苗疆,情蛊发作,我会死的。”
  贺沧脑袋怔懵,还处于震惊中。
  只是一时没把人看住,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少年颓废地往后一倒,坐在了草地上,懊恼地捂住脸,喃喃自语。
  “祈绥,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你不用道歉。”
  膝盖受了伤,薄湿的血迹从布料里渗了出来。
  要不是看在贺沧是好心的份上,早打得他满地找牙了!
  祈绥龇牙咧嘴地站起来,“不和你说了,我先回趟迦南家处理下伤口。”
  “祈绥。”贺沧叫住他。
  “昂?”
  少年站起来,拍掉身上的草根,眼圈红红的,郑重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让迦南给你解蛊,然后平安的送你离开苗疆。”
  “不用……”
  祈绥摆手的动作才一半。
  贺沧立刻道:“不解蛊,迦南若是被祭祀,你会跟他一起死的!”
  蛊虫双生,一方若是死亡,另一方也活不了。
  祈绥皱眉,脸色肃然,复杂地望向少年。
  “贺沧,我听你说过,你是整个苗疆部落唯一出去的大学生,你懂法知法,明知道祭祀犯法,为什么不阻止?”
  “祈绥……”
  被戳中痛处,贺沧心里咯噔跳了下。
  他摇头,不敢面对地低下了眸。
  “这是苗疆的规矩,三年一次献祭活人,我知道这不对,可我没有办法……”
  “你是部落首领的儿子,是少主,你有一定的话语权,我不信他们不愿意听你的话。”
  贺沧不说话。
  祈绥叹了口气,不想和他再做纠缠。
  拖着受伤的腿往前走去,“我先回迦南家了,要是他来找我,你就说我在家等他。”
  “祈绥……”
  “别说话,你牙上有菜!”
  贺沧:…………
  -
  祈绥:“想*我?”
  祈绥:“你帮我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