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绥吃饱了就开始睡觉,中途纪潇发了十几条消息,又打来几个电话,他都没接到。
  傍晚醒来,他瞅了眼微信。
  敲下几个字又全部删掉,不回。
  反正客厅里有监控,纪潇一打开就能看见他在家,不用担心他乱跑。
  原以为他今晚会早点回家,结果等到半夜十二点,小区楼下连个鬼影都没见着。
  祈绥不耐烦了,跟往常一样爬上了床。
  玩了会儿手机,倒头就睡。
  半夜两三点,客厅外传来门锁落地的躁动。
  脚步声越来越近。
  一身凉意的男人站在了床边。
  啪嗒一声,开了床头暖黄的小卧灯。
  祈绥睡得迷迷糊糊,意识还不是很清晰,就察觉脸颊被人捏了捏。
  温热的呼吸落下。
  “我买了福斋楼的点心,宝宝起来吃点吗?”
  床头的灯光虽弱,微微睁开眼还是被刺激到。
  “不吃,走开。”
  祈绥带着点起床气,挡开他的手继续睡。
  纪潇在床边坐下,伸手去摸他露在外面微微凉的手,轻轻道:
  “最近有点忙,疏忽你了,对不起。
  等我忙完这阵儿,手上的事情结束收尾,过年一定好好陪你好吗?我们在一起过个好年。”
  祈绥还是不理他。
  缓慢睁开自己困意侵袭的眸子。
  手里的掌心紧握,带着体温的滚烫。
  他深吸了一口气,意识逐渐回笼。
  纪潇俯身去亲吻他的脸,安抚道:
  “还生气吗?生气到消息都不回,理都不想理我了?”
  祈绥绷着脸,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淡淡道:“没有不回你消息,只是你太重要,觉得回什么都配不上你。”
  纪潇:…………
  看样子,要好好哄一下了。
  他埋下脑袋,把人搂进怀里。
  鼻尖去蹭他的鼻尖,耐心十足地轻慰。
  “绥绥乖,别生气了。是我考虑不周,每次都回来得这么晚。等过两天周末了,我带你……”
  祈绥撇过脸,打断,“最近在忙什么?”
  纪潇动作一顿,指腹轻轻压在他的脸颊。
  喉咙里勾起懒洋洋的调子。
  “在攒钱啊,不是说过年见家长吗,我要是连点家底都没有,怎么娶你啊?”
  说着,他又腻腻歪歪地过来亲他。
  静谧的卧室里响起细细密密的嘬吻声。
  这次祈绥没躲,闭着眼听话温顺地回应,无声夜里极致的缠绵悱恻。
  直到纪潇目的达到,欲抽身离开。
  祈绥一下子把人拽回,两双黑眸注视,近得鼻息可闻,宛如心脏剧烈地碰撞。
  祈绥动了动唇,良久找回自己的声音。
  “情感障碍,严重吗?”
  纪潇眸色颤动,呼吸无端急了几分。
  “你怎么……”
  话没说完,他冷静下来。
  屈指抹去男人唇角的水渍,低声说:
  “不严重,爱你绰绰有余。”
  “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怕你担心。”
  说来说去都是这种不着边际的借口!
  祈绥恼怒,推开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昏黄的光线照在彼此眉眼,阴影覆盖了半边侧脸。
  他问:“那你不说,就觉得我不会担心吗?”
  纪潇垂眸,两人还维持着十指相扣的姿势。
  沉默半晌,他别扭道:“但是书上说,不要给爱人增添心理负担,这样容易出现感情裂缝。”
  这是什么歪理?
  祈绥气笑了,愠怒道:
  “天天书上说书上说,那你说,哪本书说的?我倒要看看什么书这么能瞎编乱造。”
  纪潇沉吟片刻。
  “书名我记得,《霸道总裁爱上我》。”
  祈绥:………………??
  “你看的什么牛马玩意儿书啊!”
  他惊诧,猛地抽回手,臊得慌。
  就说这家伙前期怎么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歪理,原来都是从这儿学的!
  “懒得跟你沟通了,你说晚上看太阳我都认了。”
  祈绥挡开他,作势就要睡下。
  纪潇着急,以为他又生气了,赶紧低头去哄,“宝宝,听我解释啊,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
  祈绥撩着眼皮瞅他,漫不经心道:
  “先别提这个,我原谅你了。那你跟打官司的事情呢,为什么也不告诉我?”
  “官司……?”
  纪潇愣住,显然没料到他会提起这事,明明自己瞒得很好。
  转而蹙了蹙眉,语气疑问,“纪承今天来找你了?找你说了官司这件事?”
  “如果他不说,你是不是想瞒我一辈子?”
  纪潇抿唇,眸光微闪。
  “所以呢,你心疼他吗?也觉得我做错了,嫌弃我……嫌弃我听不见吗?行,我知道了。”
  说着,男人伤心欲绝地起身就要离开。
  又来这招!
  祈绥恼火,飞快地把人给拽回来。
  “谁说我嫌弃你了?我要是嫌弃你,还跟你谈婚论嫁,玩呢!”
  “……”
  纪潇这才坐了回来,脸上的表情还是拧着。
  淡淡吐出俩字,“不信。”
  每日一遍,该死的纪潇!
  “这都不信,你信什么?信佛啊!”
  纪潇敛着眉,“就是不信,小骗子。”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他懂了,他懂了。
  祈绥起身,半跪在床上,双手搂着男人的肩颈往下,在他下巴上敷衍地亲了两下。
  “信了吧?”
  纪潇刚要说话。
  他立刻凶巴巴地威胁,“考虑好再张嘴,小心明天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大变没人’。”
  “……信了。”
  纪潇把他摁下来,扯过一侧的被褥盖在身上。
  解释道:“我在攒彩礼,我有信心这场官司必赢。但我不太会表达,告诉你是怕你担心。
  到时候聘礼我一分不要,只要你。胜诉得来的钱,算作我的嫁妆,都归到你名下。”
  虽然这番话听着是让人挺心动的,但偏离轨道了啊喂!
  祈绥无奈,张开双手,搂着男人往怀里抱。
  在这个空冷的冬天,两人的体温在暖黄的光线下逐渐融化,安静得下只听见对方的声息。
  “纪潇,爱人不是这么爱的。”
  祈绥凑到他耳边,碰到那里戴着的助听器。
  唇瓣轻轻地吻在他的耳侧。
  轻声道:
  “纪潇,听不见没关系,情感障碍也没什么的。只要你爱我,我们在一起,这就够了。”
  “嗯?”男人缓慢地眨了下眼。
  轻嗅着鼻翼下淡淡的清香,失笑道:“宝宝,你是在向我表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