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青芙师姐生气啦!”
  少年们调皮地做了个鬼脸,嬉笑着你推我我推你的离开了窗边,又闹着去了前门看贺屹煎药。
  青芙腼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都是些小孩儿,几个成日就在山门里打打闹闹的,先前你没醒的时候就老往这儿跑。”
  老往这儿跑?
  祈绥眼珠子转了转,果干往嘴里塞。
  敢情他没醒来这段时间,自己就这当猴儿一样看了一个月?
  祈绥想象力丰富。
  一想到自己躺在床上,门口那几个小子就趴在窗口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看……
  祈绥浑身哆嗦了下,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就在他还在胡思乱想,跟前突然落下一道黑影,贺屹端着刚煮好的一碗药汤走了进来。
  冲青芙挥了挥手。
  “我来吧,你先出去玩会儿。”
  “哎呀没事的师兄,我一点儿也不累,我来喂祈绥吧。你笨手笨脚的把他烫着了怎么办。”
  “不用……”
  “没关系没关系!”
  青芙没心眼儿的,作势就要去抢对方手里的药碗,被贺屹一个凶狠的眼神瞪了回去。
  “出去跟他们玩儿。”
  青芙脖子一缩,意识到情况不对,一步三回头地乖乖走了出去。
  顺便贴心地给他们带上了门,隔绝了外面那群小兔崽子八卦的目光。
  贺屹拉了条凳子到床边坐下,眼眶微微的泛着红,不知是在外煎药被风吹的,还是被烟呛的。
  贺屹看了他一眼,很快又垂下了眸。
  拿起碗中的汤勺,舀起来一下一下地放在唇边吹,吹凉了又递到少年唇边。
  轻声道:“慢点喝,有点烫。”
  贺屹看起来比先前憔悴了不少,额头上还有淡淡的一点痕迹,也不知在哪里碰的。
  祈绥喝下他递过来的汤药,苦得他眼睛一眯。
  “我记得有糖……”贺屹连忙说。
  还没说完,一点温热忽然碰上了额心,祈绥摸上他的额头,轻轻地摸了摸,“这儿怎么了?”
  贺屹微怔,僵硬地往后躲了躲。
  “没事儿,之前跑太急摔地上磕的。再过些天就好了……不会留疤的。”
  祈绥失笑,“谁管你留不留疤啊。还疼吗?”
  “……不疼。”
  确实不疼了。都过去好久了。
  再晚问一点,伤都好了。
  贺屹不想和他说自己自己是因为跪地求师尊救他才这弄成这样的,多没面子啊。
  他可是衡阳宗弟子的第一名。
  于是,好面子的贺屹紧抿着唇,木头似的往少年嘴里一口一口地喂汤药。
  祈绥突然问:“你怎么把我带衡阳宗来了?”
  “我不是说过吗,就算你是半妖也难保证你日后不会为非作歹,所以保险起见我得把你带在身边牢牢看住。”
  贺屹说得头头是道,顺势又往他嘴里塞了一口药汤。
  表情凶巴巴的,满脸写着“造孽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上门讨债的。
  接着又往少年嘴里塞了一个糖块。
  幽怨道:“快点吃,吃了好起来,你在衡阳宗一个月吃我的用我的喝我的,我都快被榨干了。”
  “等你好起来你就给我洗衣做饭扫地,报答我对你的救命之恩还有……还有劳工费。”
  神特么劳工费。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祈绥一咳嗽,差点儿被嘴里的糖块呛住,反问道:“你救我干嘛,你不是说要把我关进衡阳宗的大牢吗?”
  “把我关进去省你那么多事儿,我死了就死了,你费这么大力气干嘛,吃饱了撑的?还是闲得慌?”
  贺屹:“……”
  被一通话输出,贺屹被堵得哑口无言。
  眼神又不自觉地暗下去,心不在焉地看着手里的药碗。
  瓷碗隔不了热汤的温度,烫得他指腹变红,心尖儿一颤。
  他哑声道:“先喝药吧,喝完好好睡一觉,把身体养好再说。”
  贺屹脸色沉下来,眼眶又诡异地泛起了红。
  像是被他怼委屈了,此刻心里做着万分复杂的建设。
  “……”
  祈绥心里莫名其妙的泛起了一丝丝愧疚,本来贺屹嘴就硬,自己还非得呛他干嘛。
  等到一碗汤药喂完,贺屹还是蔫了吧唧的。
  站起来往外走。
  “你先休息会儿,我去和师尊说你醒了,让他过来看看你。别落下病根。”
  “贺屹……”祈绥喊他。
  “昂?”
  贺屹回头看了眼,祈绥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表情难受,“我这里有点儿不舒服,怎么回事儿。”
  “不舒服?痛吗?”
  贺屹眉心一跳,急得赶紧过来,伸手就去扒他领口,“是不是当时被打到这儿了?除了痛还有没有别的?”
  没几下本就宽松的领口就被他扯得乱糟糟。
  贺屹眼前的白色晃了晃眼,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劲儿,微微抬头,跟祈绥撞了个对眼。
  手一顿,浑身一僵。
  耳朵立刻像火烧似的红了一片。
  “你,你等会儿,我去……我去找师尊过来给你看!”
  “贺屹!”
  祈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贺屹被迫往前凑去,只觉被人搂住了脖子。
  转瞬一个湿漉漉的吻上了前。
  夹杂着中药的苦,还有一丝糖块的甜。
  贺屹瞬间瞪大了眼,本就慌乱的心更是跳得毫无节奏。
  轰隆隆,轰隆隆,打雷一般。
  贺屹刹那间耳鸣。
  他怔怔地望着近在咫尺的少年,唇瓣不自觉地微张,湿腻的\/\/便钻进来。
  勾缠着炙热的火,掀起一片原野的荒芜。
  “嗯……”祈绥发出很小的一声轻哼。
  贺屹呼吸放轻,脊背却僵硬得不行。
  他咽了咽喉咙,控制不住地往前回吻。
  察觉对方有退缩的意思,刚想进一步掠夺,立马被往后一推。
  祈绥快速地掀开被子躺下来,舔了舔唇,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摆摆手道:“不用喊你师尊,我不疼了,快去煎药吧。”
  贺屹:“?”
  突然有种被耍了的荒谬感。
  贺屹没反应过来,唇上的柔软感还在,轻轻一抿,又甜又腻。
  他转身踏出去,刚走两步,浑身像被定住了一样。
  贺屹冷着脸回头,端着手里的药碗,面无表情道:“你是妖……不,半妖。就算你亲了我,我俩也不可能在一起的。”
  “哦。”
  祈绥扯扯被子,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
  “想跟我在一起的人多了去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亲你一下而已。今天我能亲你,明天我也能亲别人。”
  “你!”
  贺屹被当头一棒直接打懵了,背地里牙都快咬碎。
  他站在原地半天,盯着祈绥的脸,嘴巴里干巴巴地挤出一句,“那我们现在什么关系?”
  “朋友。”
  贺屹更恼火了,“那你亲我?”
  祈绥背过了身,“亲朋好友。”
  “……”
  得,这么玩。
  这下贺屹真的是被气到了,他看着床上的人愣是没蹦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往嘴巴上狠狠一擦,头也不回地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