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好像上的不轻,身上的白衣服都被血迹染透了。
  她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给谢琴和王哥发消息,那边只说郑珩没有大事,只是骨折加上一些玻璃碎片划伤,看起来才那么严重。
  至于事故发生的原因,公司和官方都还在调查之中。
  颜辞安下心来。
  新剧能不能按照计划正常开机,已经不是她现在该考虑的事情。
  当天深夜,官方发布了消息,原来是行驶在郑珩车子后的一辆车司机酒驾,违反交规超速驾驶,并且胡乱加塞,导致郑珩的车子避让不急,发生车祸。
  也就是说,郑珩完全是自己倒霉,碰上了这种事。
  所幸伤的不重,没伤到根本,修养几个月就好。
  这么一来,《流年错》肯定是被不能正常开机了。
  不管是暂停项目等郑珩恢复,还是换男主演,都需要时间。
  导演组显然也在焦虑这件事,剧组的核心人物都走光了,就连编剧也都不在场,剧本研读会自然进行不下去了。
  主创和其他工作人员都走的七七八八,颜辞中午慢悠悠地合上剧本,把东西通通装进背包里,起身,准备离开。
  “琴姐,你说会不会拍不了了?”
  虽然已经不是颜辞的经纪人了,谢琴还是担心她进组的情况,这一趟也就跟着来了。
  开机仪式是明天,结束后剧组便要前往m国取景。
  《流年错》的原着小说《流年》,采用插叙,开头便是男主沈宴和女主易扶摇在战乱中的m国相遇。
  与四周的兵荒马乱、炮火连天一样,他们彼此的内心也并不平静。
  他负责救死扶伤,而她负责记录真相。
  很多国外的这种戏份其实可以在国内取景,找一个有国外风光的旅游景点或者专业的拍摄用地,不光节约时间,还能省下一大笔经费。
  但白导是一个拍摄手法十分细腻的女导演,擅长用镜头说话,每部作品的拍摄周期都拉的很长,预留了充足的国外拍摄时间和经费。
  如果在国内拍,一定会让整部作品的呈现效果大打折扣。
  谢琴刚离婚,孩子跟她,与颜辞一样,事业刚刚重新步入正轨,虽然不知事件走向,还是竭力安慰颜辞:“不会的,剧组会处理好的。”
  ……
  下午三四点的样子,天空很蓝,云彩也很绵软,云卷云舒。
  剧组定的酒店就在周围,步行十多分钟就够了,刚下电梯,外面就下起了小雨,路人匆匆忙忙。
  “怎么下雨了,刚刚还好好的?”说完,圆圆就准备先去前台借两把伞救急。
  谢琴按住圆圆的肩膀,冷静地摇摇头。
  谢琴扬唇笑道,“阿辞,你先去门口等一下,我和圆圆去借伞。”
  “好。”颜辞本来就有些心不在焉,听完只是拉了拉脸上的口罩,提着包往前走。
  雨渐渐的下的有些大了,湛蓝色的天空一下子变成了灰色的天。
  雨幕中,有一个身影格外吸引视线。
  男人立在阶梯下,手上打着一把黑色雨伞,黑衣服黑裤子,手上捧着一束向日葵。
  灿烂的金黄色向日葵与浓烈的黑色形成极致的碰撞,他戴着鸭舌帽,露出精致的下巴和流畅的下颌线条,极其吸睛。
  “快看,那有个大帅哥!”
  “救命,好高,腿也好长,是公司艺人吗?”
  “看不出来,但是气质真的好好,是来接女朋友的吗?”
  “应该是的,还带着花呢!”
  “帅哥配上灿烂的向日葵,好暖!”
  高挑的男人在雨幕中捧着一束向日葵,形成了颜辞视线里一抹最鲜亮的颜色。
  “你怎么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连话语中都带了点她没有意识到的娇嗔。
  祁砚琛将手里的伞向她那边倾斜,颜辞抬头,正好对上他那双含笑的眼。
  他单手将向日葵递给女孩,随后空出来的一只手轻握住女孩纤细的脖颈,低头含住了面前盈润樱红的唇。
  两人的身形被一把黑色雨伞挡住,水滴砸在伞面上极有韵律,水珠在伞上跳跃,又很快汇聚成水流淌下。
  接吻的时候,他情不自禁地用左手抚摸女孩的脸颊,交换气息时,喉结不自觉上下滑动,会轻一下重一下的咬她的唇。
  这样一个下雨天里,两人不避不让,就这么旁若无人地亲吻着,女人的乌发映着男人的手更加冷白,手背上若隐若现地浮现着青筋。
  他偏着头,露出冷白修长的脖颈,以及沉沦在接吻之中的英俊侧颜。
  颜辞的手不自觉扯着他的衣摆,很快有些站不住,搂住了他的腰。
  她很紧张,多次睁眼,见来往的人打量不断。
  “有人!”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唤醒面前的人。
  祁砚琛很少这样不管不顾,细雨纷纷落到他的头上和肩膀上。
  “没事。”话音一落,他再次咬上她的唇,舔舐轻咬,只叫她浑身脱了力。
  “怎么今天……”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的视线给烫到了。
  怎么说呢,一个向来冷静克制的人突然以这种激烈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情绪,就好像是常年休眠的火山突然喷发,让人把持不住。“想你了。”
  她像是被他的视线烫到了一般,火速转开视线,躲闪着看向门口的方向,嘴里的话都有些磕磕绊绊,
  “我们还是先走吧。”
  她拉着他的手快速离开。
  这里是星耀娱乐大门口,不会有狗仔进来偷拍,也不会有工作人员拍照,这都是入职前签过协议的。
  工作人员不得传播艺人隐私,包括照片和信息,否则会被追责,这也是祁砚琛敢在大庭广众下而全然不担心被曝光的原因。
  男人手掌很大,微凉,能把她的手整个包裹住。
  “带你去个地方?”男人被黑色帽檐遮住的眼睛很亮,眼尾带着点红,欲气十足。
  颜辞抱着捧花的手臂收紧了些,向日葵没有很浓郁的香气,却有一种别样的清爽味道,像是阳光的味道。
  “嗯。”她点点头。
  没有问去哪里,因为哪里她都愿意陪他去。
  没有带司机,祁砚琛亲自开车,将车开进了一个海城知名别墅区。
  别墅区建在一座小山上,每一户都是独门独栋,车子沿着盘山的路开进去,一路上车辆很少,几乎没什么车子。
  “这是哪?”颜辞侧着身子看着窗外的风景。
  建在山上的房子价格高的离谱也是有原因的,环境好、设计好、隐私性好,每一套都象征着身份。
  一路上,天气逐渐放晴,不知是不是心里原因,总觉得出太阳后视野变得开阔了些。
  祁砚琛只是稍稍看了颜辞一眼,随后又将注意力放在前方的路况上,“我家。”
  没想到他会突然带她去他家,下意识反问:“你家里?”
  “嗯哼。”男人语调轻松又惬意,勾勾唇,笑的有些妖冶,“怎么,怕我会吃了你?”
  想起他轻咬她唇瓣的模样,确实会吃了她。
  他偏着头低声笑了,只叫颜辞的耳朵愈加红了。
  颜辞没来得及回应,猝不及防的对上他漆黑的眸子。
  心脏有一刹那的停滞,让她略微窒息。
  男人轻挑了下眉梢。
  唇角散漫的微勾着弧度,狭长深邃的桃花眼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似调侃,又好像不过只是随意那么一瞥。
  颜辞知道自己没出息,根本不经逗,也懒得怼回去,身子往后靠一副不在乎的模样:“还有多久能到?”
  “快了。”
  他说的倒是实话,过了大概五分钟的样子,车子就停在了一个庄园门口。
  为什么这样说呢?
  因为这里并不像是颜辞刚刚一路上看到的一栋别墅,加一个小花园,而是一眼望不到底。
  中式园林风格,石板路、小山、松树、圆拱门,院子的墙上竟然还种了极为茂盛的垂丝茉莉。
  颜辞抬步走进,发现自己并没有看错,指着那一朵朵小花:“垂丝茉莉?”
  她的家里有一盆垂丝茉莉,好养殖,观赏性也很好,有多个花期,只是没想到他的家中有整整一面墙的垂丝茉莉。
  它的枝条比较细软,开花的时候它的花穗儿垂下来,一穗一穗,像柳枝一样,花开时节随风飘摇。
  花朵也很特别,白色柔软的花瓣镶在花萼上,微微卷曲,一串一串的缀在纸条上,垂下来。
  红色围墙上开满了垂丝茉莉,更加震撼。
  祁砚琛随意地说:“本来种的是蔷薇,但是突然就枯萎了,于是就叫花匠移栽了垂丝茉莉。”
  “哦。”她点点头,却止不住的有些伤感,手指摸了摸柔软洁白的花瓣。
  原来不是为了她啊。
  在颜辞摸花瓣的时候,祁砚琛抬手摸摸她的侧耳:“当然也是为了你,看到你的手机壁纸是这个,就猜到你喜欢。”
  他的女孩太敏感了,有什么事也喜欢憋在心里,他不愿意你猜过来我猜过去。
  既然是专门为她做的事,也没什么不好说的。
  “走吧,去别的地方看看。”祁砚琛非常自然的拉过她的手腕,两人并排走在石板路上,中间甚至还穿过一个爬满树藤的凉亭。
  虽然外面是古典风格,但别墅里面确是比较现代化的建筑风格,纯白色的沙发,灰色的茶几,旋转的扶梯,干净简约得过分,完全没有活人居住的痕迹,像是个样板间。
  大约是看出了颜辞的疑惑,祁砚琛解释道:“这边离市中心太远,我很少来这边住,平时有人按时打扫,二楼有影音室,可以看场电影。”
  怪不得他要特地带她来这边呢,原来是为了看电影,两人的身份问题,不敢在街上大摇大摆地乱晃。
  “当然,要是想干点别的也行。”
  轻飘飘的一句话,又叫颜辞不镇定了。
  眼看着女孩如同一个炸了毛的小猫,刚刚还在慵懒的摇着尾巴,如今眼皮却狠狠地跳了跳,满脸局促。
  “哈哈,我说的是可以一起吃饭,你想什么呢?”
  女孩一巴掌拍在他的胳膊上,她笑起来很柔软,弯弯的,鼻尖上有一颗小小的痣,清纯中透出几分妖,鼓鼓脸说:“你快去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