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熬鹰”
  当晚,陈登孝带蓝鳄去了郊外一家饭店,点了美酒佳肴,犒劳蓝鳄。然后返回城, 去夜总会疯狂到夜半,让轰隆隆的摇滚乐,蹦蹦跳的女人大腿,旋转不停的迷离彩灯,给蓝鳄的精神过了一次电。蓝鳄看愣了神,直吆喝:“痛快!他妈的,痛快,真痛快呀!”
  陈登孝触了触蓝鳄的心窝,逗他说:
  “嗨呀呀,兄弟,心跳得这么厉害,可别喷出血来啊。不过,很可惜,今晚嘛,只能叫你眼睛痛快,却无机会过瘾,不能搂个漂亮娘们儿度销魂之夜。”
  蓝鳄笑了笑,说:
  “这名堂我懂,叫`熬鹰\\u0027。赶到哪会儿我把活儿办了,并且办得漂亮,我才能尽情泄火。现在我是不敢想的,一点儿也不敢想。只求政府,等我把事办利落了,好好让我享几遭风月。”
  “当然,”陈登孝眨了眨虾皮眼,露出了邪邪的笑意。“那会儿当然要尽满足你的欲望。嗬嗬,我发现突然喜欢上你了,喜欢你这憨实劲儿。”
  第二天,又带蓝鳄去夜总会过了一次电。第三天,也是这样。别看蓝鳄在夜总会,被嘈杂的打击乐,溜溜转的旋顶灯,尤其是女人的白大腿和红高跟鞋,弄得头晕晕的,血涌到面上像是涂了红汞水,可一离开那热闹场,回到寓所,他却一挨着枕头便响亮地打起呼噜来。陈登孝很羡慕他这“禅定”功夫,赞叹他这神经构造太奇葩。
  但陈登孝又憋不住想笑:瞧这家伙,多像在磨道里躺着睡觉的驴,而他打那呼噜,则赛似牛叫!哈哈!
  第四天,六点钟就吃早餐,提前了一个小时。蓝鳄心中嘀咕,妈的,看来那时刻到了。再瞥一眼陈登孝,见他神态明显有了变化,兴奋而紧张,还时不时微微耸起那半秃的眉毛。他心里更有数了。
  “嗬嗬,”陈登孝干笑两声,“你盼着立功,今天就是机会。走,去看看给你的配置。”说着带蓝鳄往外走。出了楼门,就见一辆灰色桑塔纳停在靠墙跟的地方。蓝鳄注意到了一个细节,这车不挂车牌,车身崭新,车轮却破旧得很,显然是更换上的,条纹几乎磨平了,即使驶过淤泥地也不容易留下易辨识的印痕。
  车上已有两个人,驾驶座上坐了一个,穿着灰茄克衫,戴着手套;后座上坐了一个,穿着黑茄克衫,上口袋里别着支钢笔。蓝鳄笑了笑,自己直接抬脚坐到副驾座上。职业生涯早就告诉了他这一常识。后座的人,从背后递过一只手枪,一双手套,蓝鳄很专业地戴上手套,拿起枪,先掂了掂,再向前瞄了瞄,扣了下扳机,瞬间又稍斜了一下枪口,再扣了一下扳机,动作灵活如行云流水,手臂平稳似机器人。
  “行。”蓝鳄朝陈登孝一笑,“趁手。误不了事。”说得干脆利落。
  不仅车上的那两人,连陈登孝都备感惊奇。这家伙,玩得好熟练!人好酷啊!简直是《追捕》里高仓健的翻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