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这宅子地理位置很不错,一边临着坊内大街,另一边临着主路大街,人来人往,交通便利。
  但最重要一点,这个宅子的特点就是:大。
  太大了,没错,对李长河来说就是太大了,活脱脱像是个王府,当然,美中不足是有些破旧!
  李长河稍微丈量了一下边长,粗略算了一下,他惊了。
  面积大致有一千七百平方米!整整三亩地!
  虽然来唐朝不久,但是李长河也知道这代表了什么,这是唐律规定的普通人能达到的最大宅基地面积,想不到自己上来就达到了唐朝人巅峰。
  随即李长河马上认识到,这样的宅子,位居富贵区,占地面积比张宅还要大,那价格肯定不止自己付出的四万钱,韩笑墨这是给自己一个大礼啊!
  “礼难还啊!”感叹一句,他拿出大门锁钥匙,推开门,走了进去。
  绕过玄关,一股荒凉寂寥的气息迎面而来,院子中杂草丛生,看样子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继续往里走去,有一个没剩多少水的池子,竟然还有几条鱼在游弋,生命力可够顽强。
  池边有一个八角亭,不过也是破洞连连,不过李长河倒是在八角亭下找到了一块破旧的牌匾,依稀可见何府两个大字。
  看这破旧程度,应是前朝所留,或是前朝哪个达官贵人的居所。
  巡视一番,里李长河非常满意,虽然有些破烂,但是建筑结构环境都是上佳,水榭歌台皆齐备,只要经过收拾,一定可以重现当初盛景。
  而且这个宅子四边紧邻巷曲道,具备对外方便的食肆店铺,以后要是做些手工商业更是方便。
  看着院子,李长河心潮澎湃,他知道此生可能回不去了,但至少现在算是有了一个家了!
  从宅子走出,锁好大门,李长河转身就要返回张宅,但就在此时,他听到了一阵凄惨的吵闹声。
  闻声而去,步行百十米,转过一个墙角,眼前出现一栋有点艳俗的亭楼,门楼前,三名成年男子正在对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拳打脚踢。
  定睛一看:风月楼!
  “原来是这种地方!”李长河心中有数。
  “救命,救命,饶了我们,我们再也不敢了”稚嫩的男声。
  但三个男人并未停手还是继续殴打。
  “别打我姐,打我!”那男孩护在女孩身上。
  作为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四有青年,李长河自然不能无动于衷,直接大喊:“住手!”
  三人回头一看,笑了,“这又是哪家毛都没长全的,走远点。”
  这句话相当刺耳,李长河是年纪不大,但也是成年了,没有胡须咋了,又没吃他家饭,此等侮辱,怒意上头。
  直接快步上前,一手抓住一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力,直接将两个人拽了出来。
  “揍他!”这俩人倒是默契,话不多说,转移战场,直接上手,沙包大的拳头朝着李长河面门就来。
  看着击打而来的拳头,李长河前所未有的宁静,思维非常清晰,脑海不自觉闪过一段记忆,那是小时候爷爷教习他强身健体的太极拳,还有酷爱拳击的叔叔教习的格斗。
  身体不自觉微微倾斜,然后双手反包对方两人拳头,往后一退,再一拉,两人闪身,李长河已经到了他们身后,紧握双拳,重重砸向他们脊背。
  沉闷的声响后,两人直接倒地,痛苦的哀嚎,他们只感觉自己背部酥麻无比,难以起身。
  剩下的那最后一人,此刻也出手了,他不像倒地的两人,似乎有一些章法,拿着木棒横戳,反拉,让李长河短时间近不得身。
  而倒地的两人也在快速恢复中,正在挣扎起身。
  “要赶紧解决!”李长河心道。
  脑袋快速思索,很快对方的行为似乎在脑海构建了模型,李长河有了办法,身体快速移动起来,随即一个闪身,快速靠近,然后从手臂下方出手,握紧他的手腕,用力往下按压。
  那人一个趔趄,身体朝前倾去,而李长河的膝盖已经准备好了,直接撞击其胸膛,反手又是胳膊肘敲打背部,废掉他一战之力。
  倒地两人此刻已再度起身,拿着木棒朝着李长河脑袋击打而来。
  李长河迅速半跪,木棒从头顶划过,举拳砸向两人肚子。
  吃力受痛之下,两人再度倒地,这下李长河没有放过他们,将两人手反转,然后然后用力一折,胳膊应声脱臼。
  至此那三人失去战斗力,在地上哀嚎。
  李长河也猛然醒悟过来,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倒地的三人,“什么情况?我干了什么?”
  那俩小孩见李长河轻松制服欺负他们的三人,赶紧跑来躲在李长河身后。
  将两人护在身后,李长河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天子脚下,尔等三人竟然聚众欺人,可知律法?可知官府?”
  倒地三人中有一年长者道:“棒槌小子,风月楼你可知是谁家产业,活的不耐烦了。”
  李长河明白,这风月楼有人撑腰啊!
  随即也毫不客气道:“那你可知道我是谁?你惹得起?”
  此话一出,三人也是一愣,“你是哪家郎君?”
  混迹京城,自然要明白,长安城内,达官贵人聚集,要真惹上了不该惹的人,那结果可以预见。
  “吾兄,南衙禁军左卫中郎将韩笑墨!朝堂房公,吾乃有救命之恩!”这时,扯关系,李长河目前只有这俩。
  “中郎将?房公”三人脸色大变,中郎将尚且好说,这房公可是天子近臣,几月前的玄武门之变还犹闻在耳,这次踢到铁板了。
  三人顿时有些慌忙,受伤较轻的一人赶紧跑进风月楼内报信找人。
  很快一名二十七八的女子风尘仆仆的慌忙跑了出来。
  看见李长河她一愣神,但随即自来熟一般道:“哎呀,大水冲了龙王庙,我是风月楼的都知韩凤仙,来来来,郎君,里堂一叙!”
  带着两个孩子走进风月楼,里堂坐定,事情缘由讲述开来。
  原来被打的这姐弟是被卖给风月楼的奴仆,今日长安乱局,趁势要逃,但被抓了回来,而这种逃奴一定要给教训,所以被打的凄惨。
  “唉!”叹息一声,李长河心中无奈,这个时代卖儿卖女稀疏平常。
  目光转向两人,李长河倒是愣了一下,之前没认真看,这一看,这两人似不是中原汉人。
  不止如此,俩人脸上虽有灰尘泥巴,脏兮兮的,但却有一股气质,上位者的气质,不像普通人家。
  “北边来的?”李长河问。
  “胡人奴!”韩凤仙道。
  “果然!”思忖片刻,李长河突然道:“这两个人,我要了!开个价吧!”
  想买下两姐弟不是心血来潮,相遇就是缘,能救一人算一人,而且自己刚买的宅子也需要人打理。
  “这...!”韩凤仙沉思起来,然后弱弱道:“当初买的时候百文一个人,郎君你看?”
  没有犹豫,李长河道:“也不让你们亏,一人三百文!”
  “好!”韩凤仙脸色一喜,本以为会亏,甚至都想到将两人送给眼前的男子,但没想到赚了,于是立马答应。
  “去,把这两人的契身拿来!”
  很快风月楼奴仆将契身拿来,韩凤仙递给李长河。
  当李长河接手时,一道声音传来:“慢着,我不同意!”
  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晃晃悠悠的从门口走了进来,看着韩凤仙道:“风月楼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婢子做决定了!”
  韩凤仙脸色煞白,一句话都不敢说。
  李长河皱起眉头:“你是?”
  “鄙人不才,产业便是我家,姓侯名显!”
  李长河看了眼韩凤仙,不悦道:“戏耍我?”
  韩凤仙赶紧来到侯显跟前,将李长河的身份说了一下。
  可听完之后,侯显只是皱了下眉头,似不为所动。
  许久后,他道:“罢了,给你面子,一人一千!”
  李长河不是给不起,但看着侯显这态度,他很不舒服:“你就不怕...”
  “其他人或许还......但我侯家,不怕!”侯显自傲!
  “侯家,侯家,连房玄龄都不怕...”李长河思考起来,既然侯显不怕房玄龄,那他家地位肯定也不低,很快李长河锁定了一个名字:侯君集。
  深深看了侯显一眼,摇摇头,内心叹:“怪不得侯君集最后因谋反被处死,观一隅便知全貌。”
  “咳咳...”忽然李长河听到侯显咳嗽了一声,于是视线转移到他身上,眼睛微皱,很快嘴角露出微笑:“有了!”
  “哼,侯显,你时日无多了!”
  一句话让侯显顿时勃然大怒:“竖子,尔敢咒我!”
  李长河不恼,而是道:“最近是否感觉浑浑噩噩没有什么精气神?口齿松动且流血?经常半夜咳嗽,胸闷气短,眼神不好?”
  “嗯?”侯显一顿,然后有些不自信道:“你怎么知道?”
  “哈哈哈,我当然知道,因为我是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