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父子俩看来都不一般啊!”李长河心道。
  “找我?何事?”
  刘政会微微一笑,“李听诏,别多心,我只想和你做个交易!”
  李长河顿时紧张起来,“交易?”
  刘政会作为太原元谋功臣,亦是李世民的肱骨之臣,其权势何等之大?不然那群长安纨绔怎么会带着他儿子玩?
  此刻他竟然说要和自己做个交易,这不得不让人心中提防。
  “老夫已年近半百,身体却也是如李听诏所说疾病缠身,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老夫老来得子,对逆子太过放纵,仅十六岁,便让他形成了娇纵蛮横的性格,这才导致今日之祸事,心中满是愧疚。”
  李长河愣住了,目光悠悠看向刘政会。
  心道:“你搁你儿子这叫骄纵蛮横?我看他是那九人中最聪明的才不为过,当断就断,该怂就怂,其才智又怎一个高字?”
  “咳咳,刘尚书,话不是这么说的吧!”
  “我观其子,睿智聪慧,未来成就不可限量,怎能说骄纵蛮横呢?”
  刘政会脸色不变,回复道:“李听诏这你就说错了,他如今的名声可是在长安烂透了,纨绔子弟,不成大器。”
  李长河看到竟有人如此贬低自己的儿女,思量片刻,似乎知道了原因:守拙。
  “这一家智慧...”李长河倒吸一口凉气。
  “怪不得刘政会能于武德官场和贞观官场如鱼得水,这手段,谁看了不说一句高呢?”
  没有戳破,李长河道:“那刘尚书此番是?”
  刘政会脸色一正,“求一事,犬子愚钝,需良师教导,恳请李听诏教习,当一个便宜先生。”
  李长河真感觉自己被天雷轰击,“什么意思?拐弯抹角,就是为了让我教你儿子?这不科学啊!”
  忙道:“刘尚书,长河资质亦愚钝,朝中能当令郎师者如过江鲤鱼,吾恐误人子弟。”
  刘政会会心一笑,“李郎君,若你愚钝,那天下人皆愚钝,我一生见过太多人,但唯见两人不凡,一个人当今圣人,另外一个就是你。”
  李长河眼神紧眯,“刘尚书这是什么意思?污我造反?”
  刘政会脸色一变,他知道李长河这是误解自己的意思了。
  “不不,仁心,这事...其实,吾脉有一术。”刘政会言语中开始更加亲近。
  “又是神棍?”李长河瞪大双眼。
  “仁心,你应该知道,我出身河南刘氏,但祖地却是来自北部草原匈奴之族,而在我族中,有天授一说。”
  “咳咳,刘尚书,你说慢点,我思维有些跟不上。”李长河心脏差点慢半拍跳。
  天授他倒是稍微了解过一些。
  自己在大学学习时,研习过不少药典,其中就包含,蒙药、苗药和藏药。
  记载最清晰的藏药中记载了很多玄奇的医疗方法,而这些方法只有一种人。
  他们叫:天授医者。
  与天授唱诗人一样,他们授命于天,在生了一场大病或做了一场梦后,突然就开窍了。
  无论他们之前认不认识字,或者说会不会医治,一旦天授,他们便不一样了。
  这其中天授唱诗人最多,他们可以将一千八百万字的格萨尔王史诗唱诵出来,非常之神奇。
  而有关天授医者就更少了,百年都难得一见,可一旦出现,便可以救民于水火。
  “难道这天授唱诗人和天授医者与他口中的天授有异口同声之效?”李长河内心想到。
  “仁心这是不信?”刘政会道。
  “我信!请详细说说。”李长河认真道。
  “从小,我的父亲就说过一些天授的事情,可是未曾有人见过,我也没当回事,但是当我儿子出生后不久,我生了一场大病,而后我就发现我的身体隐隐不对。”
  “我似乎能感觉到一些人的运。”
  “每当我想要靠近一些人时,那些人随即似乎运气就好了起来,成就不小,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一人,我强烈感觉我要跟着他,不然我会后悔一辈子。”
  “而那个人就是当今圣人。”
  “最近,我又有了这种感觉,而这个人就是你!”
  “这也太胡扯了吧!”李长河表示自己有被震惊到。
  “这刘政会不会是编了个故事来糊弄我呢吧!不过,似乎也没必要...”一时间李长河脑子有些懵。
  “所以,仁心,你知道我的诚意了吧!”
  “等等,你让我缓缓。”李长河快速思考起来。
  “刘政会,草原匈奴,老来得子,智慧不俗,守拙藏真,请师...”这一长串信息捋下来,李长河似乎找到了原因 。
  “家族,背景,未来,子孙,没错就是这样。”李长河恍然大悟。
  如今刘政会只有一个儿子,如今他自己也是逐渐衰老,那么家族传承就是重中之重。
  虽然他是河南刘氏,但他的家族背景在长安这块地界就不算什么了,放在天下,那更是不入流的门楣。
  而且他的祖先还是来自匈奴一脉,其地位更被看轻。
  虽然他是太原元谋首功,一路走来也是平步青云,但是内心还是充满不安全感,他的根基在长安还是太浅。
  所以他才会让自己的儿子融入到长安九才子这样的纨绔队伍中,为的就是增添一份保障。
  可惜李长河兰亭雅舍一战,踏碎了长安九才子的脸,估计往后这个小团体再无脸面一起抱团了。
  以刘政会的智慧,他肯定会快速看到这件事背后李长河的能量。
  其真实情况也差不多,当坐在家中的刘政会看到雍州府派人让他捞自己的儿子,第一时间他也是愤怒异常,但随后他剥丝抽茧,让他推理出了一个恐怖的事实。
  那就是李长河和李世民的关系似乎不像是明面上的那样,自那夜后,两人关系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而帝国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改革。
  自己行事万事为稳,当初双李斗争中,他与封德彝一般也是两头下注,不过他更加隐秘。
  发现了李长河和李世民非比寻常的关系,刘政会立马行动起来,这就是一个高超政治家的手段。
  “这一家子,一个比一个贼!”分析完毕,李长河也是后怕不已,差点自己就被带到沟里去了。
  但转念一想,既然刘政会提出合作,自己也有合作需求,那么多一个政治盟友也未尝不可。
  “哈哈哈,刘尚书,既然你如此诚意,那么我李长河再推辞就显得做作了,我同意。”
  “不过,我有个想法,既然是成为令郎师,那么不如做大做强。”
  刘政会脸色微变,他心中涌起一股不妙的感觉,“何解?”
  “令郎可曾是长安九才子成员,而兰亭雅舍一事影响颇大,朝廷和圣人肯定会过问,那么既是如此,不若我向圣人要求,借此机会,我去稷下学宫教习,岂不更好?”
  ......
  许久后,李长河从刘政会马车出来,半掩的车幕内,刘政会脸色阴晴不定。
  “李听诏,期待好消息。”
  李长河目视马车越来越远,当快要看不见的时候。
  李长河和刘政会同时道:
  “老狐狸!”
  “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