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定川、洛谦带着刹马帮的几个弟兄一路高歌猛进,只肖因凡一人受了点肩伤,莫得林也已恢复。他自认为本派此番囚天争锋运气很不错,一路过来并没受到过多延阻,定然是速度最快的一方,本想着可以快速越过冲天楼这一层,去到酌月台稍加休息。没想到却碰到了几乎同时到达冲天楼的星汉宫众人。
  星汉宫的人何尝不是一样的想法,也以为自己是最快到达冲天楼的。是以,在两派众人看来,都是对方破坏了自己的如意算盘,如此还不怒火中烧,气冲霄汉。
  他们哪里知道其实仙来胡众人的速度更快,早已先他们一步赶到了酌月台。
  邓定川把惊龙枪往地上一插,单手叉腰,看着星汉宫的众人。高声说道:“真是倒霉,临了还是碰到了你们。是你二人与我挨个较量,还是你们主动认输退场?”
  金德诺挺抢一刺,怒道一声:“亏你还是止月佛,沉不住气不说,还喜欢口出狂言。你我都是用枪之人,我难道还怕你不成?”
  文瑞迩道:“宫主,我们人少,捉对厮杀肯定吃亏,联手临敌方能发挥出合作优势。”
  金德诺心想:我何尝不想合作,只是我们六个人出来,只有你我二人没有受伤,联手临敌不也是伤兵满营。
  但他不能表现出自己的担忧,只能硬着头皮对刹马帮众人说道:“且看你们什么想法。”
  邓定川道:“行吧,反正怎么打都是你们输,且由着你们,群战就群战!”
  当下排定阵型,刹马帮这边自是邓定川和洛谦站于最前,莫得林、单予诗、肖因凡在第二排,史夫子站于最后伺机而动。
  星汉宫的阵型就比较单薄,因为伤员太多:金德诺一人挺枪站于最前,霍振华弓着身子和厉成芳一起站于第二排,文瑞迩一人提一柄短剑站于第三排。王冶伤重出战不了,坐于一侧观战;比较神奇的是同样双腿重伤的江天涞坐在霍振华的背上也摆好了架势。
  邓定川看着星汉宫的几个人,突然觉得有些悲壮,想要喊出的一个“杀”字已到嘴边了,还是没有喊出口。反倒是对面的金德诺大喊一声:“冲呀!”率先挺枪来刺。
  邓定川和金德诺,两杆神枪拼杀在了一起,惊龙枪如揽明月,问天枪席卷狂风,都是极为刚猛的枪路。百兵之祖,名不虚传。
  肖因凡左肩遭人铁棒偷袭,肩骨受伤,左臂使力颇有不顺,但仍忍痛使着双刺不想被对方看出自己伤势。莫得林看在眼里,担心其再遭重创,赶忙从第二排往前一步,把肖因凡挡在自己身后,单予诗亦挺长剑从旁照应。而史夫子的飞刀并不随意出手,只待觅得良机一招制敌。
  却不曾想,星汉宫那边采用的是兑子搏命的打法。莫得林向前阻隔之时,文瑞迩已然了然于胸,那肖因凡定然也伤得不轻。暗自言道:你们本来人多,却还要带着累赘,那是自己讨打。
  他向来最擅长寻找机会,此时打定主意,一个漂亮的身法从霍振华身旁掠过,挺短剑便往肖因凡的左肩刺去。霍振华心领神会,因其右肩有伤,是时特意将右手铁链交于左手,猛得一链子甩出。背上的江天涞,仰天运劲猛得喷出一口火焰,火舌卷着风向莫得林烧去。这喷火,本来只是一些江湖把戏,但是江天涞的火常常配合着毒一起使用,因而特别为人忌惮。
  莫得林乍见火来,慌忙举起双斧来挡。却不想,这一下,霍振华的铁链已经从他小腿猛然扫过,一阵剧痛传来,右边的小腿骨已然断了,铁链卷住他的双腿,铁塔一般的人物直接被拽倒在地。莫得林一倒,肖因凡没了庇护,哪里能挡得住文瑞迩的断剑,来不及痛呼,左臂已经被洞穿了,鲜血似涌泉一般喷射出来。
  只是星汉宫这样的打法,伤敌八百,自损一千。虽然重创了莫得林,但是铁链被他的身躯压住。霍振华和江天涞回退不及,前者被单予诗的长剑刺穿了驼背,后者被史夫子的飞刀戳中了两只前臂。厉成芳也因为左臂有伤,开山掌不能使出十分力气,挡不住洛谦的铜镗,被击飞出很远,显然也伤得不轻。
  邓定川的枪缨与金德诺的卷在了一起,一时拉扯不开。文瑞迩刺伤肖因凡往回退时看到了这个情状,挥剑斩开了两枪的红缨,却不想靠得太近,被邓定川一掌震得气血翻腾,一口鲜血差点就喷了出来。
  双方互有损伤,星汉宫伤得要惨烈得多。除了金德诺一人之外,其余均已挂彩,文瑞迩虽然表面看着没事,其实内伤已然不轻,至于厉成芳、江天涞、霍振华三人也都遭受重创,再也无力再战。
  刹马帮看着是大获全胜,邓定川却异常懊恼。此番携诸葛帮主的夙愿而来,就是为了带着金令回去的。一路恶战,他始终都在想办法减少伤亡,事情也确如他希冀得那样发展。哪知道已到冲天楼了,却偏偏莫得林断了腿,肖因凡也伤势加重。夺魁的前景已变得渺茫~
  想到火岩塔上有逢敌即战的规矩,邓定川心知不能在冲天楼久留。万一这边打完了还没走,又碰到其他门派的高手赶来,那可真的是哑巴吃黄连了。
  当即向金德诺道:“金宫主,如今你只剩一个半人可以打,我还有四个半,你看?”
  金德诺知他说的也是实情,摆摆手道:“不要说了,你们走吧。”
  邓定川抱拳谢过,道一声承让,遂往酌月台走去,使单予诗和史夫子抬起莫得林,洛谦止住肖因凡的血涌,俯身将其架在自己肩膀上,跟在众人身后。
  金德诺和文瑞迩蹲在地上,将厉成芳扶起坐在王冶身旁,他被铜镗击中,得亏是内力深厚,虽然伤得不轻,总算还能自理。江天涞虽然手脚尽伤,但是没受内伤,倒也并无大碍,无非也就是包扎伤口而已。霍振华背上中了一剑,伤口比较深,所幸没有伤了脏器,保住了一条性命。金德诺也是一个胸怀大志的青年,此番看着众人,不禁感伤落泪。喃喃问道:“文兄弟,你觉得我们还有希望吗?”
  如此问了几声,却不听闻文瑞迩作答,抬头一看,文瑞迩面如死灰,显是伤重一直忍着。此番总算忍受不住,一口鲜血喷薄而出。众人慌忙将其扶住......
  刹马帮众人走着,史夫子忽然说道:“等等。”
  邓定川疑惑地问道:“夫子,怎么了?”
  史夫子道:“我们只觉得自己一定是最快到达的,但我们谁也不确定这一点。对不对?”
  单予诗问:“对啊。夫子,你想说什么?”
  史夫子道:“假如我们不是最快的,而有一个或者多个帮派已经先我们一步赶到酌月台了。那我们贸然上去,人家以逸待劳,我们还怎么打?”
  洛谦不以为然,道:“不能吧?这么倒霉?”
  邓定川道:“夫子说得对,我们先不上去,就在这里先做休息。”
  单予诗道:“那后面如果有其他门派的高手赶来,不还是避免不了一战?”
  史夫子道:“这么多条路,碰到的可能性相对低一些。”
  邓定川说道:“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