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无施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从第一次见到李准的时候,就感觉两人之间必定会有很多的交集,而这种交集兴许带来的是一种很不好的记忆。一开始,他以为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李准、叶莎二人对他的有意疏远。后来,渐渐发现了并不仅仅如此。有嫉妒、有偏见、有对立、甚至还有恐惧......
  雪酣儿明显感觉到他手上的力道增加了许多,一时间吃痛,把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惊诧地问道:“无施,你怎么了?”
  黄无施道:“仙来胡那个耍飞刀把式的小孩,你注意到了吗?”
  雪酣儿道:“我知道啊,他们叫他李准嘛!他还挺强的,看着就十三四岁的模样,竟然这么厉害。”
  黄无施怒道:“强个屁,有什么好强的?哪有什么真本事,都是靠一点家学渊源撑着。如果他爹不是檀林李岱,你看有谁愿意搭理他,我估计他一场也赢不了。”
  雪酣儿道:“不会啊。我看那个耍一把铁扇子的,可以把雨水变成冰刀,可厉害了,他一个人以一敌二,打赢了仙来胡两个人,结果还是输给李准了。”
  黄无施道:“你一点武功都不懂,所以你是外行看个热闹。就比如一个人中了三刀才死了,你就觉得第三刀才是致命的,其实每一刀都不是无辜的。你看着那个寒玉公子萧侃以一敌二赢了仙来胡两位高手,实际上自己也已经受了很重的内伤。正好李准接下去打一场,一个全盛之人,打一个重伤之人,有什么值得吹嘘的。”
  雪酣儿道:“不会啊,我看他们打起来的时候,动作还是很敏捷的,一点不像受伤的样子。而且刚才结束的那一场,也是李准赢了呀......”
  黄无施怒道:“你住口!外行人就随便看看得了,个中的门道你根本看不出来。这人我又不是不认识,他爹跟我都很熟,他也就是仗着有个好爹,所以处处有贵人相助,走到哪里都有高手簇拥。如果是我有他那种家世,肯定比他的成就更高;如果是我跟着仙来胡一起,肯定也能夺得金令!”
  雪酣儿怔在原地,有些诧异,除了幽会缠绵之时有些激烈的言辞和举动之外,平时黄无施对她从来都是轻声细语,何曾这般恶语相向过?问道:“无施,你......”
  黄无施自知失言,说道:“抱歉,我一时失态。我不喜欢这个人,你不要再跟我提他了。”
  雪酣儿道:“我没提他呀,是你自己提的他,我只是顺着你的话,随口应了几句。”
  黄无施道:“我知道了,是我下贱,我以后再也不提他便是。”
  雪酣儿道:“无施,既然不喜欢,我们不看了吧。这风大雨大的,我有点冷,我们回去吧。”
  黄无施道:“再看一会儿吧,他们已经在拜阁了,我倒是想看看没有了沙震威,他们还有没有能力夺得金令。”
  雪酣儿道:“可是,万一他们还是夺得金令了,你不是徒增烦恼吗?”
  黄无施道:“不可能,他们最强的沙震威双手都伤了,我就不信他们还能夺金令。”
  雪酣儿道:“我看了他们挺多场对局的,感觉那个使剑的柯谩也很强的。”
  黄无施大声说道:“我刚才已经说了,你只需要看个热闹就可以了,不需要你一个外行人去点评。”
  雪酣儿不敢再说什么,却听一个女声说道:“一点微末道行,在女人面前充什么一代宗师!我听你说了几句,尽听你责备你这位红颜知己是外行人了。”
  “谁!”黄无施转过头来,却见云绮罗、叶莎母女正在身后,一时不敢动怒,说道,“叶姑娘,怎么是你?”
  叶莎道:“别跟本姑娘攀交情,你这种势利小人,人前攀交情,背后又诋毁人,前几天在明州时跟阿准打招呼的时候,装得像是见了自家的兄弟一样,背后却说这样的话。要不是我亲口听到,我都不敢相信你是这样的人!”
  黄无施道:“叶姑娘,你误会了,我这不是逗她玩嘛?毕竟,有哪个男的不想在女人面前显得博学一些呢?”
  叶莎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说道:“说到女人,你就更不要脸了。在季言堂前,我看到你的妻子季姑娘已经有身孕了,你竟然上囚天岛还带着一个姑娘在身边。”
  又对着雪酣儿说道:“姑娘,你还是早点离开这样的男人吧,这人家里养着娇妻,还来欺骗你的感情,实在是可恶至极。”
  雪酣儿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总不好直接说自己是妓女吧。
  黄无施强压怒火,说道:“这位是我兄弟的妹子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云绮罗拉了拉叶莎道:“我们去歌笑那边吧,这里的气味有些不对,不适合你这年纪的小孩子长身体。”
  看着云绮罗和叶莎离去,雪酣儿轻声问道:“无施,这位叶姑娘是你什么人,好生美貌,便似那天上的仙女一般。”
  黄无施正自尴尬,他自然知道自己与雪酣儿这般亲密的举动,叶莎她们站在身后早就看得清清楚楚的了。方才的那般说辞,根本就站不住脚的。如今被雪酣儿这般询问,更加羞愤交加,说道:“都说你们是解语花,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这人摆明了就是李准的女人,有什么好问的!”
  雪酣儿道:“无施,是我不对,我只是觉得她长得好看,所以就这么问了一句罢了。”
  见黄无施并没有理会自己,雪酣儿又说道:“季姑娘我也不曾见过,想必也是这般如花似玉的大家闺秀吧?”
  黄无施道:“她贤惠是挺贤惠的,美貌却不及阿雪你。阿雪,我们回客栈去吧,衣服都湿透了,再被这风一吹,还真有些凉意。”
  雪酣儿道:“你不是说要看仙来胡能不能拿金令吗?”
  黄无施嘀咕道:“你这人今天怎么回事,怎么净说些糊涂话?”
  言罢,不由分说地就往客栈方向走,雪酣儿被他拉得一个趔趄,紧赶慢赶跟上,本来已快干了的衣裳,又被打湿了一片。湿了的衣裙沾在身上,显出了她丰腴的身材,引得众多江湖人士偷眼观看。
  黄无施把她揽进怀中,冲着旁人吼道:“看什么看,看囚天争锋不好吗?”
  这边的云绮罗叹了口气,说道:“阿准怎么会跟这种人认识,真是恶心,回头我便叫他与这种败类断了往来。”
  叶莎道:“本来也没什么交情。这黄无施没有父亲,从小与母亲相依为命。李叔叔当年帮助过他们母子,去年在囚天岛又碰到了,仅此而已。”
  “原来是这样,那就好。我们阿准可不能与这样的人一起,免得学坏了。”云绮罗与叶莎交代完,又对尹歌笑道,“歌笑目光如炬,那姑娘确实是烟花之地的女子,那脂粉味,实在是浓烈得很。”
  尹歌笑有些不好意思,只因他们尹家生意做得大,他也经常需要在四处奔走照料家里的生意,难免会出入一些风月场合,喝些花酒,所以也不好对云绮罗直言。只好说道:“我也是猜的。”
  叶莎道:“也不知道臭阿准他们怎么样了,不知道这次拜阁碰到的是什么阵。”
  忽然听到一个浑厚的声音说道:“恭喜仙来胡,登上摘星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