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
  “娘娘,一切都备好了。”桑儿前来回禀皇后。
  乌拉那拉·宜修点点头,示意让他们上来,“咱们也瞧瞧,齐妃和荣嫔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一道道精美的珍馐佳肴,一壶壶醇香的美酒佳酿,陆陆续续端上妃嫔们的桌子,倒是与素来筵席所用的菜式不同。
  “咱们今日就当是私下小聚,也算不得家宴,姐妹们都随意些吧。”乌拉那拉·宜修笑道,随后她动了筷子尝了一口。
  见她动筷子,众人这才相继提了筷子品尝。
  因着是给方淳意庆贺生辰,李静言和富察·仪欣也是很用了些心思,她们叫人环绕着承乾宫四周圈起一块儿场地,请了些杂耍百戏,像是变脸、变戏法、抖空竹等。
  虽然这些民间把戏难登大雅之堂,可偶尔瞧个热闹,也颇有野趣儿。
  最为有意思的,还是口技说书和灯影戏,又有引人入胜的故事,又是绘声绘色、妙趣横生的表演,瞧着分外新鲜。
  方淳意瞧着大家脸上的笑容,竟生出许多感慨来。
  承乾宫从天亮热闹到日头西下……
  甄嬛和齐月宾身子坚持不了太久,陪她们用过膳就退下了。
  富察·仪欣领人端着一碗长寿面过来,“淳儿,快来吃长寿面!”
  方淳意看了眼乌拉那拉·宜修和齐月宾、年世兰等人,包括冯若昭、沈眉庄,所有人都是满眼欣慰,示意她快去。
  她用筷子挑起来面条一端放入口中,惊觉这面条竟是纯鱼肉制成,鲜美至极,入口劲道滑嫩……她“呼噜呼噜”将面条吃了个干净。
  富察·仪欣轻笑一声,“吃了长寿面,你便能长寿绵延!我就知道你定会喜欢!来,喝杯茶解解腻吧。”
  “多谢仪姐姐!”
  方淳意嘿嘿一笑,接过茶水饮了一口,嘴角当即溢出血丝来。
  她脸色一变,腹部绞痛难忍,连忙从袖口中掏出瓷瓶,用了一颗“排毒丸”才缓和下来。
  只是,排毒丸到底还是要将毒素清出去,她用力将富察·仪欣拉开,朝着地上“哇”地一下,吐出一滩黑色淤血……
  这一幕让在座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有毒!”冯若昭惊呼一声。
  乌拉那拉·宜修几步过去,连忙喊道,“宣太医!快宣太医啊!”
  年世兰也是惊到了,她猛地一拍桌子,“有刺客!侍卫何在,还不速速护驾!”
  其余众人更多是吓傻了,都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富察·仪欣看着方淳意的模样,只觉得吓懵了,恐惧、惊慌的情绪像巨浪般将她淹没,“不!这不可能!淳儿的护身符还在呢,不会有事的!淳儿可是福星,福星不会有事!”
  温实初、章太医、薛太医、许太医等人很快就都被传了来,轮番上阵给方淳意诊脉。
  “我没事……”方淳意对温实初道,“你先去看住嬛姐姐,我怕她受惊,影响到身孕。”
  这个剧情节点不能乱。
  乌拉那拉·宜修只觉得脑袋一阵阵剧痛。
  每年六月初六思念弘晖时,她总是头痛。
  是,其余的时候,她的头风发作都是装的……也只有这一天最难熬。
  太医说,她这是心病。
  她本以为今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皇后娘娘,您怎么了?”李静言站在她身侧,听见她痛苦的呻吟,连忙扶她到一旁坐下,“许太医,先来给皇后娘娘瞧瞧!”
  年世兰瞥了乌拉那拉·宜修一眼,又看了看哭得两眼通红,嘴上不住念叨的富察·仪欣,最后坐在方淳意床榻边上,“薛太医,确定淳妃无事?”
  “是,淳妃娘娘中了毒,幸好她用药及时,这毒虽致命,却也比不得鹤顶红等药发作迅猛,所以并无性命之忧啊!”薛太医说完,继续道,“娘娘吐血,是排出了毒素引发的淤血,如此才算是彻底平安了。”
  “如此便好。”年世兰松了口气,随后也不在乎这些人的位分,吩咐道,“敬妃,贞贵人,你们俩随荣嫔过去,查一查究竟这毒是下到了哪里!本宫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想谋害淳妃!”
  敬妃也想着查案,究竟没说什么。贞贵人急着在华妃跟前表现,就跟了去。神情恍惚的荣嫔就被二人带走了。
  “许太医,你仔细照料好皇后的身子,齐妃既然也操持了筵席,便也不能洗脱嫌疑,就留下看顾皇后吧。剪秋,扶皇后娘娘去承乾宫的偏殿歇着。”
  剪秋抿了抿唇,又听见淳妃无碍,也只能应声。皇后头痛难忍,便也只能如此。齐妃虽不情愿,却又无力为自己辩驳,也只能等待。
  “温太医,你还不听了淳妃的话,速速前去碎玉轩?莞嫔的身孕若是有何差池,仔细着吧你!惠嫔,你便一同去照看莞嫔如何?”
  沈眉庄看了方淳意一眼。
  方淳意示意自己无碍,又担忧甄嬛的胎,叫她快去。
  她这才一步三回头离开承乾宫,往碎玉轩去了。
  年世兰说完,看了看剩下的这些人。
  安陵容起身主动道,“华妃娘娘保重身子,嫔妾听闻慎刑司拿了今日那些个进宫表演的人,现下正在审问。嫔妾这便去盯着。”
  “嫔妾陪着安姐姐。”余莺儿担忧地看了方淳意一眼,随后跟着起身出去。
  吕盈风看了眼在场的曹琴默和年世兰,不想搅扰二人对话,干脆起身道,“嫔妾忧心莞嫔的胎,到底也生养过,这便去瞧瞧。”
  只是出了承乾宫的门,她便一路去了延庆殿禀告端妃。
  齐月宾不比冯若昭消息灵通,她在太医院的路子最熟,这样的大事,她是头一个知道的。
  好在,吕盈风给她带了淳妃无恙的消息,她才能安心。
  否则,她必得亲自再跑一趟的。
  等人走的差不多,年世兰才问方淳意,“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娘娘,嫔妾真的没事儿啦!”方淳意朝她笑笑,虽然有些虚弱。
  年世兰看她这般还强颜欢笑,只道,“闭嘴吧你,还笑!你仔细回忆回忆,是不是惹了什么人?薛太医,你快些给淳妃拟好方子,煎了药来!记住,要亲自盯着!别再让人钻了空子!”
  曹琴默这会儿也是细细思量着,只道,“娘娘,端妃和莞嫔中途退场,荣嫔一直跟着御厨备膳,她们三人确有嫌疑。不过……”
  “啧,你有话就快些说,一次性说完!”年世兰不耐烦地说道,“非得七拐八绕,拿腔捏调这做派,这时候还卖什么关子!”
  “嫔妾居的启祥宫中,费官女子今日也未曾出席呢!”曹琴默总算说出了她的本意。
  照着华妃宁可错杀不肯放过的性子,若是能借由此事除掉费云烟,也是水到渠成……
  年世兰皱眉,她都快忘记这么一号人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