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戏当然用不着拍一百遍,事实上,在第四十二遍的时候,让-马克·瓦雷就觉得已经足够了。
  但是廖东和马修·麦康纳不太满意,一直拍到第五十八遍,两人才觉得可以了,达到他们心目中完美的效果了。
  两人依旧是按照表现派的路子在演,区别是两人的小动作都非常克制,廖东减少了妩媚的小表情,马修·麦康纳也不再吹胡子瞪眼,两个人以尽量简洁的表演,来诠释人物。
  效果很好,就连让-马克·瓦雷这种专门拍文艺片的导演都挑不出毛病,但是这一拍就是三天多……
  坏消息是《达拉斯买家俱乐部》的拍摄时间只有25天,廖东的档期十五天,这一下就用去了五分之一。
  马修·麦康纳的档期二十天,毕竟他还有很多其他戏份要拍,肯定要比廖东花费的时间长一些。
  好消息是,廖东和马修·麦康纳的状态起来了,他们找到了合适的表演方式,接下来可以抢一波进度了。
  当然,还可以加班。
  廖东和马修·麦康纳知道因为他们两个的关系拖延了拍摄进度,自然是没有怨言。
  而剧组的工作人员大多都是和让-马克·瓦雷合作过《爱疯狂》《迷途东京》和《花神咖啡馆》的老人,要么就是廖东和马修·麦康纳带过来的,只要给足加班费就行。
  廖东发现自己在和其他人的对手戏之中更加游刃有余了,这一发现让他感到惊喜,毫无疑问,他的演技在提升。
  这是廖东和詹妮弗·加纳的对手戏,作为AZt的实验对象,廖东觉得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好转,反而更差了,所以他不愿意继续当医药公司的小白鼠,并且爽了按时检查的约。
  可是廖东还是要去医院,他必须面对詹妮弗·加纳的质问。
  “雷恩,上次预约你怎么没有来?你去哪里了?你知道吗?你的免疫系统正在受到攻击,我们必须时刻掌握你的身体状况,这样你的病情才有希望好转……”
  廖东的眼神飘忽,盯着珍妮弗·加纳的脖子看了半天,他觉得这个项坠不适合珍妮弗·加纳,太过于耀眼了一些,有些喧宾夺主了。
  戴着这个项坠,珍妮弗·加纳怕是不太能走夜路,这里的治安不好,容易被人抢劫……
  刚才是谁过去了?是主治医生戴维吗?他的皮鞋脏了,衬衫也从裤子里露了出来,是工作太认真了?还是躲在手术室和某个身材火辣的护士亲热来着?要不然就是病人?
  珍妮弗·加纳的话廖东是一句都没听进去,他好像回到了初中政治课上,老师讲的东西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甚至连珍妮弗·加纳说的是不是他都不清楚……
  廖东试图打断珍妮弗·加纳,但是连续两次暗示都被忽略了,珍妮弗·加纳依然在那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好像是关于廖东的病情?
  廖东已经不在意了,他的身体,他自己清楚,AZt是绝对不能再吃了,不然他可能没被AIdS搞死,先被AZt搞死了。
  伸手在珍妮弗·加纳面前挥舞了一圈,珍妮弗·加纳终于停止了介绍病情,关心地问道,“怎么了?雷恩?”
  “是的,艾芙。”廖东双手打开,在自己新买的衬衫上抚摸了一下,“你觉得我的衬衫怎么样?”
  珍妮弗·加纳愣住了,这段剧本里可没有,让-马克·瓦雷恨得直拍大腿,刚才廖东那短短几十秒的表演,堪称完美,尤其是眼神的变化,绝对像是给人物加了旁白,把雷恩的内心活动直接呈现在了观众面前。
  那种不耐烦,又不忍打断珍妮弗·加纳的温柔,还有走神时的迷离,脸上的担心,不得不打断珍妮弗·加纳时的小尴尬……全都表演得淋漓尽致。
  尤其是廖东问珍妮弗·加纳自己的衬衫怎么样的那句台词,绝对是神来一笔,就算是听电影的观众,也能感觉到廖东的不耐烦,和对于检查、AZt的漠不关心。
  但偏偏珍妮弗·加纳愣住了……
  让-马克·瓦雷刚要喊咔,廖东又加了一句台词,“艾芙,你觉得,衬衫的肩线是不是太低了?不太适合我?”
  珍妮弗·加纳反应了过来,她毕竟是金球奖视后,在好莱坞混迹了二十多年,绝对不是什么菜鸟。
  虽然珍妮弗·加纳接不上廖东的台词,但是她可以按照剧本继续演,把节奏拉回来,“这个研究的作用在于确定AZt是否能够帮助到AIdS病人。”
  尽管不愿意否定珍妮弗·加纳,但是廖东还是要说,“e on!艾芙,你知道这玩意对我一点作用都没有。”
  珍妮弗·加纳摘掉了口罩,这是“抢戏”的惯用方式,通过一些小动作,让观众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会停止尝试。”
  廖东暗笑,这招难道他不会吗?
  廖东做的更彻底,他一把扳过了珍妮弗·加纳,双手放在了珍妮弗·加纳的肩膀上,右手纤细的手指撩起了珍妮弗·加纳的头发,“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话音未落,廖东的双手就在搭在了珍妮弗·加纳的脖颈后面,整个人也贴得极近,目光灼灼地盯着珍妮弗·加纳。
  珍妮弗·加纳明显有些慌乱,她不自然地晃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她的心怦怦乱跳,这个老阿姨被廖东突然的举动吓到了!
  可是珍妮弗·加纳强行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露出笑容,语气也变得温柔,“答应我,下次不要再错过检查了。”
  廖东依然盯着珍妮弗·加纳的眼睛,一言不发,直到珍妮弗·加纳的目光开始闪躲,廖东才说道,“我答应你尽力而为。”
  “我要求你一定要认真。”
  廖东用力地点了点头,他知道玩得差不多了,再继续下去,恐怕就该接吻了,那就偏离了剧情。
  恰好有人从两人背后走过,廖东松开了双手,一脸惊讶,语气中带着不可名状的兴奋,“刚才那个人是马科斯吗?都长这么‘大’了?”
  珍妮弗·加纳自然明白了廖东的意思,她无奈地摇头苦笑,重新按照剧本的要求,转身离开。
  不过在离开的时候,珍妮弗·加纳也做出了自己的反击,“我觉得你的衬衫很漂亮,但是没错,肩线太低了。”
  尽管如此,珍妮弗·加纳也知道,这场戏,她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