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中亚瑟幻想的戏份不少。
  比如这次突然出现在莫瑞秀的观众席上,并且受到了莫瑞鼓励的戏份就是亚瑟幻想出来的。
  还有就是亚瑟和女邻居接触的戏份,大多都是幻想,没有人愿意和一个精神病人谈恋爱,尤其是带着一个孩子的单身妈妈,她要为自己的孩子着想。
  当然,如果背景是哥谭就不一定了,可是索菲这个角色是整部电影人为数不多的正常人,托德·菲利普斯可不会随意改人物性格。
  电影就是这样,如果一整部电影全是病态、畸形和小人,电影的逻辑就支撑不起来,观众也没什么情绪出口,看起来就特别压抑。
  《小丑》已经够压抑了,再压抑下去,观众就爆炸了。
  这也是为什么托德·菲利普斯没让亚瑟杀掉索菲的原因。
  亚瑟和索菲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爱上了索菲。
  那天对于亚瑟来说是非常特别的一天,当他光着膀子,露出全身排骨在更衣室修理自己的小丑皮鞋时,他的同事蓝道给了他一把手枪。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一个被人欺负,被人看不起,被人当做怪胎的底层,拥有了武器。
  照例和同事们一起嘲笑了侏儒盖瑞,亚瑟却被告知,如果他不能找回被小混混们打碎的广告牌,他就要被扣工资。
  一向隐忍的亚瑟,可能是因为拥有了武器,第一次展现出了他暴虐的一面。
  具体表现在廖东在垃圾堆那里疯狂踢垃圾桶发泄。
  本来托德·菲利普斯的意思是让廖东随便踢踢塑料袋就完事了,廖东可不想这么糊弄,他抬脚就朝垃圾桶踢了过去,然后因为用力过猛,捂着脚在地上不停地嚎叫。
  托德·菲利普斯本来想要喊咔,可廖东的表演还没停止,他嚎叫了一会儿之后,又站了起来,再次以更大的力量踢向垃圾桶,只不过这次换成了踹。
  然后廖东的脚扭了,不过这并没有阻止廖东继续发泄,他坐在满是污水的地上,疯狂撕扯着垃圾袋,又把垃圾桶推倒在地,垃圾散落一地,而廖东就像之前被小混混们打的时候一样,蜷缩在地上,不停地抽泣……
  托德·菲利普斯还能说什么呢?
  这样演肯定比剧本里好多了,但是他很担心廖东的脚踝,连忙让医生上前检查。
  不出所料,廖东的脚踝肿了,但是廖东完全不以为意,他推开了想要给他冰敷的医生,冲着托德·菲利普斯叫道,“托德,拍下一个镜头。”
  托德·菲利普斯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廖东的表现并不像之前那样彬彬有礼,反而带了一丝暴虐,他入戏了?
  不过这对电影来说是一个好消息,托德不敢怠慢,立刻安排剧组转场,众人又来到了小丑阶梯。
  廖东从车上下来,推开了搀扶他的马丁,托德还没来得及架好摄影机,廖东已经一瘸一拐地走上了五十米长的阶梯。
  托德·菲利普斯没有叫停,而是不停地催促劳伦斯·谢尔,让他跟上廖东,现在廖东的状态正佳,他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等劳伦斯·谢尔扛着摄影机气喘吁吁地追上廖东的时候,廖东已经走完了一大半楼梯。
  还好,廖东因为崴脚走得比较慢,劳伦斯·谢尔还来得及拍到廖东走回家的落魄身影。
  而在另外一边,托德·菲利普斯早就在公寓里安排好了另外一个摄影小组,坎迪斯·帕顿化了淡妆,领着一个小女孩,等着廖东到来。
  她有些紧张,还是第一次这么拍戏,感觉和真人秀差不多。
  所以她一直在那背台词,生怕自己发挥不好影响廖东的状态。
  廖东那边则是还在缓慢地向公寓走着,当他走进大堂的时候,还是习惯性地打开了信箱,依然是空空如也。
  然后廖东就走向了电梯,就像是完全没有看到旁边的摄影机一样。在走廊尽头的坎迪斯·帕顿都傻了,她还没和这么投入的演员合作过。
  廖东走进破烂的电梯,下意识地挡住了眼睛,似乎电梯里的荧光灯有些刺眼,然后他低下了头,看着电梯里的涂鸦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为了尽快逃离电梯,廖东快速按了几下关门键。
  “等一下!”
  就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时候,廖东突然听到有人在喊,他下意识地伸出了崴的那只脚挡住了电梯门,疼得他龇牙咧嘴。
  不过很快廖东就顾不上疼了,因为他在即将关闭的电梯门中间,看到了坎迪斯·帕顿,廖东的眼睛亮了,这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孩。
  坎迪斯·帕顿抱着购物袋,神色有些疲惫,她冲廖东扬起了嘴角,廖东刚想问她是不是新搬来的邻居,然后就看到了一个小女孩也走进了电梯,廖东又把话咽了回去。
  廖东看了一眼小女孩,本能地想要做个鬼脸逗逗她,可是想起之前自己在公交车上的遭遇,廖东还是选择捂住了嘴,他怕给自己的新邻居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靠在电梯墙壁上的坎迪斯·帕顿紧张得要命,廖东给她的压迫力太强了,和这样一个高大且散发着一股绝望气息的男人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相处,她觉得恐惧。
  而且廖东还不说台词!
  廖东改戏了,原本剧本里有两人打招呼的台词,可廖东现在是入戏状态,他根本没有寒暄的意思,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如何和女孩聊天!
  突然,电梯晃动了一下,托德·菲利普斯指挥工作人员按停了电梯,坎迪斯·帕顿心头一震,想起了剧情,她尽量用平稳的声音说道,“这栋楼真特么垃圾,是吧?”
  廖东还是没有说话,他只是转过头来,看着坎迪斯·帕顿的眼睛,给她看得心里一阵发毛。
  还好,此时廖东笑了起来,坎迪斯·帕顿心中紧张不知道怎么就没了,她突然手指成枪,抵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
  廖东的心一下就明亮起来,不知是被这个笑容还是动作感染到了。
  他想要说些什么,可依然没能说出口。
  这时电梯恢复了工作,很快就到达了廖东和坎迪斯·帕顿所在的楼层,坎迪斯·帕顿带着孩子走出了电梯,朝着和廖东家相反的方向走了过去。
  廖东有些懊恼,也跟着走出了楼梯,他本想直接回家,可是想了想,还是露出了一个自以为和善的笑容,“嘿。”
  坎迪斯·帕顿回头看向廖东,廖东突然也手指成枪,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不同的是,廖东还模仿了开枪,和自己中枪的动作。
  坎迪斯·帕顿笑了。
  廖东终于鼓足了勇气问道,“嘿,我叫亚瑟。”
  坎迪斯·帕顿这次笑得非常灿烂,“你好亚瑟,我叫索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