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不是什么要紧的地方,若是要紧的地方又怎有女子敢随意唱歌呢?万思成微微抬眸,望向那院墙之中。
  李霖谕见万思成皱眉,冷着的脸,颇为紧张,叹了口气:“为何总是在幽静处才能散发暗香呢?万思诚,这宫里头的女人虽然是拔尖儿的美貌,却永远都比不上外头的女人风情万种,你可知道为何?”
  万思诚见李霖谕没有在刚才那个问题上深究下去,皱起眉头,对着李霖谕请罪:“微臣不知。”
  “宫里头的女人有千万条规矩束缚着,自然没有外头的女人散发着该有的魅力。俗话说百花齐放方能争奇斗艳,宫里头的女人就像是被修剪过的花木似的,硬生生的都造就出一个模子来,管她今个儿是谁明个儿是谁,在朕眼里却没有什么不同。”李霖谕转头笑着指了指万思诚,“你呀,还是一个木疙瘩,什么时候能懂女人,什么时候朕就给你赐婚!”
  万思诚看了一眼宫墙里面,微微低头,跟随着李霖谕慢悠悠的离开那里。还没走一会儿的功夫,秦璐便从另一边绕过来到了李霖谕身边。
  “哎呦皇上,您可急死奴才了,奴才可到处找您呢。下次咱们就在御花园附近逛逛吧,可别往这偏僻地界来了,这要是有个什么万一,那奴才可是胆都要吓破了!”秦璐拍了拍胸脯,好像真的是那么回事儿似的。
  李霖谕不屑一顾的笑道:“有万思诚陪着不比你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奴才强么?能出什么事儿!”
  秦璐跟随在李霖谕的后头聒噪起来:“奴才说的不是旁的,万一没人扶着皇上皇上摔着了,碰着了,磕坏了哪儿,如何是好?奴才心里头可都惦记着呢,皇上龙体安康江山社稷才稳妥,所以呀奴才得看紧了皇上才行。”
  “行了行了,你就别在朕耳朵边上嗡嗡了,难不成还真的是年纪大了总爱唠叨个没完不成?”李霖谕叹了口气,“刚刚你路过和畅园的时候,看没看见里头什么情形?盛妃在做什么可知道?”
  秦璐刚要回答,一下子反映过来个问题,惊讶的看着李霖谕。李霖谕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绕过来的这条路会经过和畅园的呢?他不是对这里并不熟悉么,怎么会知道?秦璐的心里敲了敲鼓却没表露出来。一旁的万思诚却皱起眉头,显然也听出了李霖谕话里的不妥,若是李霖谕真知道的这么详细,那又怎会不知刚刚宫墙之后是什么地方?
  “回皇上的话,和畅园里头似乎气氛不太好,盛妃因着平远大将军的事情没少操劳,但是这次似乎学着安静下来了,没有像平常一样立刻冲到勤政殿向皇上求情呢。再就是听说跟甘相见面之后盛妃有意从宫外召见个郎中来,正打算请旨呢!”
  秦璐抬起眼帘小心翼翼的看向李霖谕,这宫外的郎中先不说医术如何,到底是不是什么正经来路都未必,若不是盛妃其他人可未必有这个脸面。不过眼下还要看李霖谕的意思,毕竟宫里头的御医也都是医术精湛的,这盛妃竟然从外头请来一个算是怎么回事儿啊。不仅是打了太医院的脸,更是有损皇家颜面。
  李霖谕思忖片刻,嘴角扯出一丝冷漠的微笑,微微不悦:“看来甘相忍了这么多年终究是忍不住了,这个节骨眼上盛妃只怕都要愁死了,他却又来催着盛妃怀上皇嗣,你说盛妃的情绪如何能好?”
  “既然她想请就请吧,请过之后她也好安心,否则还指不定有什么妖蛾子呢。”李霖谕心里头明镜一般,甘洪泉给盛妃请郎中可没别的指望了,这皇嗣一事是甘家多年的心病。若非盛妃是甘洪泉的女儿,只怕甘家早就送别的女子进宫里头了。再者盛妃脾气泼辣,若是真的送进来一个年轻貌美的,只怕自己还没怎么着,盛妃就先忍不住性子了:凡事有利必有弊,得失只在一念之间。
  秦璐听了李霖谕的话连忙点头答应,随即吩咐底下若是和畅园的人前来请旨,直接按照李霖谕说的打发了去。
  李霖谕有些日子没去清欣园瞧瞧舒妃了。
  “正好,这里距离清欣园不远,不如你们随朕去瞧瞧舒妃吧。”李霖谕微微一笑,对着身后的秦璐和万思成说道。
  万思成向来冷淡,自然不会回答。
  秦璐倒是乐意的不得了,若是舒妃能够生下皇子,那该是一件多么叫人高兴的事情啊。他立马一甩拂尘,吆喝着:“皇上摆驾清欣园。”
  舒妃如今有孕在身身子越发的沉重,不过好在她的身材高挑些倒也不算俗不入目,况且李霖谕向来又是不太注重这些的,对舒妃和气的很。
  李霖谕来的时候舒妃正皱着眉头躺在软榻上小憩,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昭示着她此刻的不适,难不成是梦魇了么?
  采莲见李霖谕悄无声息的进来,连忙上前请安却被李霖谕挥了挥手打断,他打量一番舒妃又轻声问道:“可是舒妃有什么不舒服么?怎么这般虚弱似的。”
  若是人清瘦了显出虚弱之色只怕还不是什么大毛病,如今舒妃这般形容,倒好像外强中干似的更让人担心,更何况肚子都这么大了,万一有个闪失可不是闹着玩的。
  采莲一听连忙跪在地上,一副担忧的模样:“皇上有所不知,这几天舒妃娘娘常常夜不能寐、难以安枕,白日里又食欲不振,心悸发慌,请了御医来瞧又都说并没有什么旁的,只开了些安神安胎之用的药方,一碗碗的喝下去可就是不见好。奴婢也跟着着急,这会儿您看着舒妃娘娘是睡着了似的,可这般模样正是在噩梦呢!”
  采莲惊慌失措,说的头头是道,让李霖谕一听就知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否则舒妃这般模样在做噩梦她又怎能知道?
  李霖谕一听便怒了,对着周围一帮宫人骂道:“你们这群没用的奴才,平日里让你们谨慎着照看舒妃,没一个是懂规矩的,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平日里怎么伺候。朕在这清欣园里又不是没见过,若是再让朕知道类似的事情,朕就剥了你们的皮!”
  “皇上恕罪!”采莲吓得浑身颤抖,连忙叩首求饶。
  “皇上……”舒妃气息奄奄的睁开眼睛,那双眼睛通红血丝密布,李霖谕一看了就只觉得心疼,带孩子本来就辛苦,这般睡不好觉,可还能好?
  李霖谕连忙上前拉住舒妃的手,满脸关切的问道:“舒妃,你感觉怎么样?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朕刚刚看你似乎很是难过的样子,满头大汗又皱着眉头。”
  舒妃起身靠在李霖谕的肩膀上,很是疲惫,眼中却满是惊惧,又似乎要佯装坚强:“皇上,臣妾也不知道怎么的,最近总是睡不着,睡着了就做噩梦,梦里头全都是关于咱们孩子不好的事情。本以为是身子有什么不好,请了御医来瞧又说身子无碍,说了些不疼不痒的套话也不没什么大用。”
  李霖谕听了舒妃的话只觉得奇怪,按理说宫里头的精通妇诊的太医不是一两位,这个不好找那个就是了,舒妃自然也知道这个理儿……
  更何况平日若是真的有什么疑难太医之间也自然会沟通,可见对于舒妃的身子,太医们共同的结论就是真的没事儿。但若是真的没事,舒妃又不可能这样夜不能寐,日日做些噩梦,难受不已,这说起来可就有点玄乎了!
  李霖谕的心里头有些犯难,难道还真是那方面的事情不成?可舒妃心地纯良,应该不会。
  舒妃瞟了采莲一眼,那眼神带着几分悠长。
  采莲见了,连忙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看着李霖谕,颇为害怕的磕头:“皇上,其实奴婢一直都有个想法,不知道当说不当说?说了怕皇上和娘娘怪罪,若是不说又真真儿觉得对不住娘娘。奴婢也是左右为难,若是皇上准许奴婢说的话,还请皇上和娘娘恕罪!”
  采莲这一番话听的李霖谕稀里糊涂,本来心里头就烦躁,这丫头又偏偏磨磨蹭蹭个没完。李霖谕一挥胳膊,不耐烦的说道:“你都跟着舒妃多少年了?难不成该说不该说的还不知道是什么?舒妃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以为你能脱得了干系么,如今竟然在这里先想着怎么保自己的小命了。朕告诉你们清欣园的奴才婢子们,若是舒妃有什么闪失,你们谁也别想活命!哼!”
  采莲听了李霖谕的话连忙红了眼圈,对着李霖谕一个劲的磕头求饶:“皇上恕罪,奴婢只是觉得舒妃娘娘若是身子无异,那会不会是……”
  采莲的眼神别有深意的在李霖谕和舒妃之间,似乎就是想要提醒他们什么,人人都能想到的那个,却又是人人都忌讳的那个。
  李霖谕身为天子,自然是不能轻言鬼神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