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泓滟冷哼一声,眼中一片不屑:“如今是皇上亲自立了林妹妹,难不成她皇后还敢抗旨不尊?不过……”柳泓滟别有深意的笑着,突然挽住林安歌的手臂。
  林安歌见她这幅模样,反倒是有些尴尬的推了下她的额头:“干什么你?这人来人往的,你这昭仪娘娘的姿态仪容呢,都这么大了也没个安稳?!”
  柳泓滟压低了声音问道:“那你倒是告诉告诉我和惠嫔姐姐,你的糕点里到底有什么东西,非要婉德皇后吃不可。别说什么都没有,我可不相信。”
  柳泓滟刚刚在坤宁宫的时候就瞧见了林安歌和婉德皇后之间的明争暗斗,一想到婉德皇后最后败下阵来时候没有办法的咬了那一口,她就高兴的快要笑出来。
  “若是我说什么都没有你信不信?”林安歌双眸闪亮的看着她,“真的什么都没有!我只不过是想吓唬吓唬她罢了。”
  “真的?”惠嫔似乎也很奇怪林安歌的举动,也跟着质疑起来。
  林安歌笑着点了点头,语重心长的压低声音解释道:“虽然什么都没有但却胜似什么都有,今日逼着她吃了这糕点就是在告诉她,有的时候她虽是位高权重的皇后,却也有力不从心不能自已的时候。这是我对她宣战的开始而已!”
  林安歌的心里头早就已经盘算好了接下来的事情,依照婉德皇后的坏心思,借着这盘糕点说不定能弄出多少事情来,真正精彩的还在后头呢。不过林安歌并没有解释给柳泓滟和惠嫔听,从此以后的很多事情她也不会讲给她们两个人听,这是自己一个人的人生和执念,希望她们安好,所以不想让她们参与进来,更重要的是林安歌不想让她们看到自己的改变,变成冷血无情的怪物。
  “既然你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要怎么做,那就别再优柔寡断前思后想了,我和柳妹妹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会支持你的。”惠嫔笑着拉着她的手,“如今最重要的还是你的身份问题,你唯一能倚靠的只有皇上,还是要做足了准备才是。”
  惠嫔的话里有话希望林安歌能够明白。
  “昨夜的那个古丽苏如合公主听皇后说已经决定留下来了,不管怎样是又添新人送旧人了。”惠嫔叹了口气,回想着今早皇后的话有些伤感。
  林安歌皱起眉头疑惑的看着惠嫔:“这添新人我倒是能理解,送旧人又是什么意思?”
  惠嫔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宫里的规矩估计林安歌是不懂了:“你可能还不知道,咱们来了一位古丽苏如合公主,自然也要送到回鹘一位公主去,难不成你还以为人家只送女儿来,咱们不用送出去么?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可是我们皇上年轻……别说公主了,就连子嗣还在舒妃的肚子里没出生呢。先帝留下的女儿倒是不少,可大多都已经出嫁了,剩下个尚未婚配的小公主委屈的跟个泪人似的,身体又不好。皇上没办法也只能让她去了,可大家心里头都明白,只怕小公主这一去就香消玉殒到回鹘了。”
  “那回鹘王已经是年近五旬了,小公主才多大?如何能嫁给他呢!”柳泓滟在一旁气氛的抱怨,“今日听皇后说的时候我就想说这般政治联姻吭苦了小公主,偏就惠嫔姐姐怕我惹是生非拉着我就是不让说,我也倒是奇怪了这皇上难不成不是小公主哥哥不成?”
  林安歌和惠嫔连忙嗔怪的白了柳泓滟一眼:“这般出言无状,看你惹麻烦怎么办!”
  林安歌叹了口气,对着柳泓滟道:“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世事如此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只能说古丽苏如合是个幸运的,若是咱们的皇上是个垂暮老人,依照回鹘那地位和国力,只怕回鹘王也是要把她嫁过来的。只是可怜了咱们的小公主,千金之躯,虽然嫁过去就是王妃之尊,可却还不如嫁与普通男子安稳一世。”
  三人聊着,惠嫔却忽然得意通传,说是皇上去了她的院子,吓得惠嫔脸色微微一变,连忙跟林安歌和柳泓滟告辞,快速往自己的翠玉台走去,生怕怠慢了李霖谕,惹来不必要的是是非非。
  只是这惠嫔到了翠玉台,还站在门口瞧了半天,才见着李霖谕的圣驾过来。
  惠嫔连忙叫了素秋迎驾。
  自打上次在清欣园见了惠嫔清雅之后,李霖谕时不时的就会来翠玉台看看她,在外头忙了一天到这里能有几分清净十分不易。
  两人进了屋子,李霖谕便斜倚在炕桌上,撑着额头一副疲惫的模样。
  惠嫔见此连忙上前脱了鞋子到李霖谕的身后给他揉捏肩膀,柔声劝慰:“皇上日理万机定是疲惫了,臣妾已经备好了沐浴汤水给皇上解乏,特意加了一些能够疏经活血的草药。”
  “惠嫔有心了,只是朕的心里头有事情累着,只怕身子再舒服也是放不下这事情。”李霖谕叹了口气,抓住惠嫔的手让她坐下来,“惠嫔,你在这宫里头向来都是最聪慧却又最低调谨慎的,朕今日倒是想问问你,你对于朕复立宓昭仪一事如何看待?”
  惠嫔思忖片刻微笑着问道:“皇上可是要臣妾平心而论吗?”
  “自然!”
  惠嫔勾起嘴角抽出在李霖谕手心里的手,规规矩矩的跪坐在一旁,启唇说道:“臣妾在宫中多年虽未曾听说过废妃复立之事,但想当初先祖立国之时曾为开国皇后废黜后宫,极尽天下之恩爱也是头一遭,如今却传为流芳佳话……这天下间的事情,总是有第一次,皇上本就是千古明君,自然可开一些先河。”
  “再论宓昭仪过失之事,但凡古今文臣武将戴罪立功者也是数不胜数。更何况这后宫是皇上的家,虽有规矩却也是家规,皇上对妻妾如何是皇上自己个儿的事情,何必估计身边那么多的看法?这其中的重点不过是皇上您自己的真心实意心意罢了……我们这些宫中姐妹都知道皇上您是个长情的人,固然有些东西是放不下的,臣妾不觉得皇上此举有什么过错,总要比那些个拿着规矩说事儿,却又薄情寡义的儿郎好的多呀!”惠嫔字字珠玑,情真意切,说出的话到有几分真实感情。
  李霖谕听了惠嫔的话笑着,斜睨了她一眼,转身端起茶盏叹了口气:“惠嫔,只怕如今这宫里头也就只有你能讲出这番道理来,其它的人巴不得宓昭仪回冷宫去。也怪朕之前对她的宠爱不知道适可而止,这才酿成苦果让她成了众矢之的。这些日子朕想了很多,不论从情分上还是从理智上来讲,朕都不想让宓昭仪再受苦。”
  李霖谕说出这话虽然心里还有些别扭于林安歌的倔强,可却是出自真心。
  “皇上能这样想是臣妾们的福气,若是臣妾和宓昭仪易地而处自然也希望皇上能这样做。丈夫的关爱是女子毕生所求,更何况这位丈夫还是帝王呢?”惠嫔微笑着又说道,“皇上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又有什么可犹豫的呢,难道是有什么难处?皇上若是不嫌弃臣妾愚笨,不妨和臣妾说说,也好为皇上分忧。”
  李霖谕握住惠嫔的手神色有些凝重:“你也知道宓昭仪的废妃身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如今复立不仅皇后名面上反对,其它的嫔妃更是私底下有所抱怨,即便是朕可以不理会后宫所言,却也不能不顾及前朝那些顽固的老臣。眼下虽然还没有人前来上奏,但是明日一早怕就是要传出风声去了。”
  惠嫔垂下眼帘微笑,果真是为了这件事情烦扰,看来白日里林安歌对自己说的话还真没错。若是放在平日惠嫔只怕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计策,但是如今却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现成的答案,只等着李霖谕来问呢!
  “前朝的老臣们年纪都大了,有些事情自然是不如年轻一拨的臣子们敢于接受。但老臣们毕竟都对国有功,若是他们真的说出什么反对之词,那皇上您还真是难办的很呢。不过有道是君君臣臣,皇上本就已经在此棋高一筹了,只要方法合理让他们挑不出错处来,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试问谁会愿意为了一件本就不相干的事情,惹恼了皇上呢!”
  李霖谕叹了口气,惠嫔说的意思他倒是明白,可让这些老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谈何容易?总不能让他真的搬出皇权威严来为了林安歌平定前朝吧?他毕竟是一个帝王,可以宠爱女子却不可荒废社稷。
  惠嫔见李霖谕这副表情没有说话,便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了:“皇上若是信得过臣妾,臣妾倒是又一个方法或许可以解皇上和宓昭仪的围。”
  李霖谕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光亮,开口道:“哦?这倒是让朕有些想知道了……惠嫔快快说来。”
  惠嫔起身,走到李霖谕的身边,附耳说了一个主意,让李霖谕眼前一亮,只是又想到了什么,面色变得游移不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