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一听这话更是吓得魂不附体,连忙哀求着林安歌,哭诉道:“宓昭仪,这事儿可真不是奴才啊。都是长禄、都是长禄这个老东西按照皇后娘娘的命令做的,皇后娘娘还交代长禄说姜婆婆不能死不能出去之类的话。”
  “娘娘,看来这冷宫里的确是皇后娘娘的人,当初您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八成与皇后也脱不了干系。如今咱们既然来了,不如就把这冷宫的刺拔了得了,也免得以后有什么麻烦,回头禀了惠嫔那边一声随意找个由头敷衍过去就是了,难不成盛妃还会替皇后打抱不平吗?”小桌子压低声音在林安歌的身边给她出主意,说的也十分有道理。
  林安歌瞟了那南方一眼,慢条斯理的开口说道:“你们还真是会推说呢……”
  南方立即对着林安歌磕头:“昭仪娘娘,求求您了,奴才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奴才就是听命于人,真的不是想要与您为难啊!”
  林安歌气愤的冷哼一声,对着边上的小作者说道:“这个狗奴才罪过太大,姜婆婆就是死于他手,我要让他活着但却要生不如死。”
  长禄见林安歌如此,吓得身子一抖,知道自己今日恐怕也逃不过了。
  林安歌转眼看向长禄,温婉一笑:“长禄公公年纪大了,自然是受不了苦的,让他回屋里去吧,以后这冷宫就没他什么事儿了。顺便去把他的屋子搜了,可千万别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小桌子可明白?”
  小桌子点点头,连忙就去搜了长禄的屋子,不一会儿拎着当初王玄桂送给他的那个食盒,手里还握着一方手帕。林安歌见了那手帕眼底闪过一抹泪光,转瞬间就变成了狠戾。
  回到了落雪园,林安歌看着那手帕里包裹的半块扳指,心里头想起了当初姜婆婆的话,看了一眼小桌子,开口问道:“小桌子,当初那个莫姑姑莫邺你可还记得?”
  “娘娘说的是从前芳昭仪身边的那位?奴才记得,自打上次您去看过她之后还吩咐奴才经常去看看她,奴才上次去的时候莫姑姑的身子似乎有些不好,但是你也知道她那脾气是不肯歇着的。”小桌子叹了口气,“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冷宫那地方没人照料不说,条件也是极差的。”
  这点林安歌自然清楚,她在冷宫渡过的日夜都历历在目。
  “你去安排一下,我明日想见见莫姑姑。”林安歌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那位芳昭仪的事情丝丝缕缕的牵动着自己的心,若是不弄个明白怕是忘不掉的。
  “是,奴才遵命!”小桌子对着林安歌躬身退去,快步离开了落雪园。
  林安歌看向距离自己比较远的暮春苑,微微凝眉:好久没有见到柳姐姐了,也不知道她和胡宇凡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这件事到底是自己心里的一个隐患……
  “柳昭仪,您怎么站在这呢?”外头小喜鹊的声音传进来,林安歌连忙回过神来,收了手帕和扳指塞进小桌子的手里。
  柳泓滟一脸尴尬的走进来,对着林安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走到门口听见林妹妹在和小桌子吩咐着什么,也没敢进来打扰,就在门口迟疑了。这小喜鹊倒是个大嗓门,可吓了我一跳呢!”
  小喜鹊平时虽然性子有急了些,可却从不叫嚷,也算得上是有些温柔胆小了,刚刚那一声站在门口的问话也不过是寻常问候,想必是柳泓滟在外头听的入神,才会被小喜鹊吓到了。
  林安歌倒也不担心柳泓滟听到与否,只是不想让她跟着操心罢了:“柳姐姐可真是的,既然来了也不进来坐,若是我在里头睡着了,难不成你还要程门立雪吗?”
  “那又有何不可?谁让我心诚呢!”柳泓滟笑着端起茶盏来,平复了心绪,笑着开口说道,“今个儿我听说盛妃送来个妙人,妹妹这也添了不少喜气,当初我要轻烟就没能成……呸呸呸,瞧姐姐……安歌,你莫要跟我生气了。你知道我这性子,就是不会说话。”
  林安歌笑着摇头,温婉替柳泓滟添茶:“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不碍事儿,柳姐姐就不要自责了。”
  柳泓滟看了一会儿林安歌,见她似乎真的不在意了,才开口继续说道:“所以为了弥补心里的遗憾,特意过来瞧瞧你今日挑选的这些个丫头。”
  林安歌有些疑惑的看着柳泓滟,半晌转了转眸子,笑道:“难不成是姐姐宫里的人手不够用,还来抢妹妹的?”
  这是句玩笑话,可没想到柳泓滟似乎有些当真:“妹妹你可别乱说,你如今是有了封号的昭仪,而我可什么都不是,中间的位份可差着呢,怎么敢和你抢人?再说……我那暮春苑的事情也不多,身边有浮萍和小虫子也就够了,外头的粗使丫鬟有时候还闲着呢!”
  “妹妹只是开个玩笑罢了,瞧姐姐你一口一个昭仪字号的,难不成见面了还要行礼问安了?”林安歌朝着边上伺候的小喜鹊摆摆手,开玩笑似的开口了,“去把人都叫来给柳昭仪看看,若是谁得了柳昭仪的眼本宫有赏。”
  柳泓滟听了这话爽朗的笑了起来,乐呵呵的说道:“柳妹妹好生让人难堪,这下可是要让我笑死了。”
  林安歌和柳泓滟又说了几句闲话,这才知道惠嫔去了盛妃处,处理后宫实务,中秋夜宴之后那些番邦使者还没离开,想必会有后文,而那个古丽苏如合也是让盛妃头疼,这才放了权让惠嫔和阮倾娴多担待着些。
  不过阮倾娴的本事也就只有抢抢别人的恩宠那么简单了,若是论起协理六宫来和惠嫔中间似乎还差了好些个柳泓滟呢!不过让林安歌更为疑惑的是,难不成那个古丽苏如合还没放弃留在大熙朝的打算?
  小桌子带人上来,红烛排在第一个,柳泓滟的眼里顿时闪过惊艳之色,随即转化为了深深的担忧,看了一眼林安歌,然后开口问道:“这就是盛妃送来的?叫什么名字?”
  “回柳昭仪的话,奴婢名唤红烛。”红烛的声音温柔婉转,像是黄鹂一样好听。
  从冷宫回来的路上听小桌子禀了这些奴才的情况,尤其是这个红烛。听说并不是宫里头正经找来的,而是盛妃的娘家送来的,小桌子见她身姿窈窕玲珑相貌端正嗓子又好,猜测她是不是有什么技艺。
  红烛这才禀了林安歌,说自己从前练过些许歌舞。
  不过林安歌倒是惊醒了:她那双纤纤素手骨骼清奇,只怕不只是学过些许那么简单。
  柳泓滟略带揶揄的笑道:“呦!林妹妹可真是捡到宝贝了,听听这声音好像黄莺似的,长的又这么俊俏,将来必定能成大器。盛妃可真是慧眼识珠,只可惜自己没用上,反倒是给了林妹妹你。”
  红烛低垂下头羞涩的说道:“柳昭仪谬赞,奴婢的蒲柳之姿怎能比得上宓昭仪和柳昭仪?”
  柳泓滟给林安歌使了个眼色,开口说道:“这一屋子的佳人都让我看花眼了,不过也比不过这红烛啊。妹妹可曾去和畅园谢恩了?”
  虽说是盛妃亲自送过来的,可是为了表达嫔妃的诚意和感激,亲自去谢恩的礼节的确该有。林安歌摇了摇头,回了句今日早晨刚刚送来还不曾去,柳泓滟就站起身携了林安歌的手张罗着去和畅园。
  一路上小喜鹊跟在身边,小桌子在后面把红烛硬生生脱着距离前面两人好几步远,偏偏的就是不让她听见柳泓滟和林安歌说什么。
  “你说的可是真的?”林安歌皱起眉头若有所思,“这样说来皇上如今是要另外启用舞阳侯为武将了?那甘尚的案子是不是就要定下来了呢?”
  “这也难说,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甘家势力雄厚也并非一朝一夕能够瓦解的。更何况甘尚有军功在身,即便是有什么罪过也要减免。”柳泓滟拉着林安歌的手,“如今对你来说这是个好时机啊!既然已经回来了你就不可能再过平静无忧的日子,还是赶紧借机打压盛妃才是。我已经听胡宇凡说过了,如今前朝虽有丞相支撑,可对甘家的形势极为不利。梅家从前的势力本就不薄,更何况还有个公主呢!”
  林安歌左思右想这件事情,觉得柳泓滟说的也不无道理,自己为将来算计,也的确应该抓紧了机会打压盛妃,可是这个时候是不是有点太急了呢?林安歌有些犹豫起来。
  一路上无话,到了和畅园,林安歌和柳泓滟给盛妃、惠嫔一一请安,对一旁的阮倾娴倒是话都没说,犯不着什么礼数,也多了几分尴尬。
  盛妃见此也不奇怪,笑看林安歌,满脸亲昵的说道:“早晨才见过现在又来了,难不成是宓昭仪想念本宫?还是红烛这丫头犯了什么过错,惹宓昭仪不高兴了!”
  盛妃这话说的带着几分深意,一是表示自己是红烛的后台,让林安歌以后处理事情掂量着点,二是告诉林安歌我连亲信的宫女都给了你,自然表示信任你,愿意交给你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