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夫人略淡的笑笑,无奈的摇头:“若是如此的话倒是可惜了,本来还想领略一下冯大小姐的才情呢。不过我听说冯大小姐已经定亲了,可是真的?”
  冯夫人点点头,对着汪夫人说道:“是,这桩婚事是老爷安排的,已经换了庚帖。”
  “哦?如此说来那好日子就不远了,我在这里提前恭喜了!”汪夫人处世与惠嫔极为相似,不愧是母女都是和气的性子。
  冯夫人笑笑,见汪夫人如此态度却也有几分得意,自顾自的说道:“冯大小姐许配给了宫中御医世家的子弟,又是个相貌极好的,医术相当了得,听说如今在宫里头虽说是初出茅庐,但却深受各宫嫔妃的欢喜,前途无量呢。”
  虽说这冯静文不是亲生的,可却能给自己长脸也是不错。
  汪夫人笑着看向边上冯静文酡红的脸,忍不住打趣儿说道:“呦,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能配的上冯大小姐这般才貌。”
  冯夫人一高兴连忙拉着汪夫人的手说道:“一会儿他会来和老爷下棋,是我家老爷特意邀请的,夫人若是感兴趣倒是可以见见,怎么说是长辈也算不得失礼。”
  “冯夫人在说什么呢?似乎和汪夫人聊的很是开心,本公主瞧着都觉得有意思了,比这些无聊的歌舞强多了。”舞阳公主虽说是笑着说这话的,可眼底却满是不悦的神色。
  冯夫人哪里敢怠慢,连忙朝着舞阳公主笑道:“公主莫怪,臣妇是在和汪夫人谈论侄女婚事。”
  “哦?”舞阳公主微醺,那双迷醉的双眸带着几分妖娆和皇家女子独有的威严气度,宜喜宜嗔,嬉笑怒骂的风情,此刻最为迷人,“说的可是眼前这位吗?瞧着也是清水芙蓉,雅而不俗,许配给了谁家的公子呀?”
  冯夫人连忙拉着冯静文到舞阳公主前头,笑着躬身说道:“回公主的话,许配给了太医院胡家的公子。”
  舞阳公主又是一杯酒下肚,看上冯静文,微微一笑,带着几分醉意的说道:“把那个公子带过来给本公主瞧瞧。”
  册姝连忙抱歉的说道:“公主说醉话了,胡家公子怎么会在冯家呢?若是要见可是要去胡家召见的,如今天色已晚,就改日吧!”
  这话既是劝了舞阳,也像是对冯夫人说的似的。
  冯夫人却是个不觉事儿的,十分厚脸皮又看不出个眉眼高低,见舞阳公主提起要见胡宇凡,生怕错过这个得到公主赏识的好机会,连忙点头说道:“姑姑哪里的话,公主想见的人哪里还能见不到?臣妇就算事请都要把胡公子请过来的。正巧着胡公子受了我家老爷的邀请要来府上秉烛对弈呢!”
  冯静文低垂着头旁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可那双柳眉早就已经轻蹙:冯夫人这把只怕是要丢了脸面了。冯静文虽说无奈却也没有任何办法,谁让自己的家世不如她呢,若是自己的爹爹也是大官,那就不需要自己这个婶子张罗了。
  不一会儿,胡宇凡就到了府上径直被邀请到了宴会上,舞阳公主睁开眼睛看着胡宇凡,脑海中突然回忆起刚刚在福王府见到的那个人。
  她心里头“噗通”一声,连忙站起身子来走下玉阶靠近了看胡宇凡。
  胡宇凡见舞阳公主一身酒气离自己这样近,他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只能低垂下头避开那道目光,对着舞阳公主微微行礼:“公主微醺,还是应当早做休息才是。”
  “抬起头来!”舞阳公主稳住了脚,虽说喝了不少,可酒量向来不再话下,认人倒是错不了的。
  胡宇凡只能抬起头来,目光却看向别处避免了尴尬。
  舞阳公主看了半天以至于别人都觉得甚为不妥的时候,舞阳公主突然大笑起来,指了指胡宇凡的脸,转身退出了宴席径自回府。
  冯夫人看着她的背影有些诧异,无奈的开口说道:“公主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走了呢?”
  胡宇凡站在一旁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心里头却有股不好的预感。胡宇凡朝着冯夫人躬身一礼,转身也离开了宴会。
  路上舞阳公主靠在册姝的肩上,虽说浑身没有力气,可脑子里却回想着胡宇凡那张脸。胡宇凡和李云岚竟然有交集,而且还是私交不浅!这倒是让舞阳公主心生怀疑,李云岚和宫里的太医为何走的那样近呢?
  隐隐约约,舞阳公主似乎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只是,她并不敢确定……
  深宫院内,林安歌刚刚看过了柳泓滟,便被李霖谕召见去了勤政殿。
  刚进勤政殿就觉得今日似乎有什么不同似的,林安歌转头看了眼香炉里燃着的熏香,不由得皱起眉头。
  “怎么?是不是这味道太好闻,所以连行礼请安都忘了?”李霖谕从里头走出来,双手还在系着领子上的扣子,似乎是刚刚更衣。
  林安歌见此情景,连忙屈膝行礼又上前帮着他整理起衣服来,今日他这身衣服是十分家常的青色,广袖垂地十分儒雅,甚至带着几分仙气。林安歌抬起眼帘看着李霖谕,有些不解的开口问道:“皇上今日可是有什么事情?”
  李霖谕点点头,走到书案后头,又招呼着林安歌过去:“你可知道今日你父亲前来请缨,说要去颍州赈灾的事情?”
  林安歌听了连忙佯装诧异惶恐的跪在地上,对着李霖谕磕头说道:“皇上息怒,家父有失分寸,但却也是想为皇上分忧,请皇上看在臣妾的面子上饶了家父一回。”
  这赈灾的事情本是想让户部侍郎冯秋声前去的,可如今李霖谕听了林松湖的话之后却又有点改变主意了。李霖谕故意问林安歌也就是想证实一下到底是不是林安歌和林松湖串通好的,这一笔赈灾的银子下去当真不少,谁知道林松湖会不会有什么歪心思呢?
  李霖谕微微一笑,眼中一片淡淡的了然:“起初朕和你一样也觉得林松湖未免有些太过失礼,毕竟他的品阶和掌辖还不够主持赈灾一事,但是朕听他说完一番肺腑之后却深深觉得此事可行,所以想问问你的意思。”
  “不知道皇上所谓的意思……是什么意思?”林安歌眨眼看着李霖谕那若有深意的笑容,心里头全线紧张起来等带着李霖谕的话。看来和自己料想的一样,李霖谕果然还是对他身边的人抱有怀疑,经过上次的事情他对林松湖是信不过的。不过也不知道林松湖到底和他说了什么,竟然让他如此心动。
  李霖谕把册子拿出来,交给林安歌,笑着说道:“安歌,你有个好父亲呐,林松湖不但心思巧妙,而且还特别的细致,这是他交给朕的赈灾策略,朕看了之后深感欣慰和赞同,以往的策略都太过笼统没有切实可行的本法,可林松湖的这份却十分食用又句句都戳在了痛处,看了只觉得大快人心!所以朕决定让你父亲前去颍州,你意下如何?”
  林安歌心里头冷笑一声,没想到林松湖倒还不是个草包:“家父能为皇上分忧自然是臣妾的荣幸,臣妾感激皇上给家父这个机会都来不及呢,怎么还会拒绝?只是家父毕竟是第一次大包大揽,臣妾只怕他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还请皇上派个可靠的人在身边,一来是帮着父亲赈灾维持秩序,二来也是照顾照顾父亲年迈。还请皇上宽容臣妾私心!”
  “你的担忧也不无道理。”其实就算林安歌不说,李霖谕自然也是会安排的,否则全都交给林松湖一个人哪里还有相互平衡之言?“那你的意思是谁比较合适呢?”
  林安歌微微一笑,对着李霖谕磕头行礼,眼中一片淡淡的温和,这宫中李霖谕最信任的人恐怕只有他了。林安歌见李霖谕看着自己,却也不胆怯,徐徐起身,走到李霖谕身边,在他的耳边悠悠落下三个字,然后后退一步,继续跪在原地,温柔的问:“皇上以为这个人可否陪同父亲前去?”
  李霖谕心中忍不住欢喜,微微一笑,满意的点点头。
  林安歌见事情已经办妥了,借口不打扰李霖谕的政务便笑着告退了。李霖谕望着万思成远去,半晌,转头对身边的秦璐吩咐道:“宣万思成统领觐见!”
  万思诚走进勤政殿给李霖谕行礼请安,自打李霖谕命万思成看守和畅园直至盛贵妃仙逝后,万思诚还没有见过李霖谕,今日突然接到秦璐传来的口谕倒是有些诧异。
  李霖谕放下手中的笔笑着拿起那道圣旨吹了吹上面的字迹,笑着看向万思成,开口对着他说道:“万思诚,你来的正好,朕刚写完这道圣旨,你一会儿便可以拿着他去林府宣旨了。”
  万思诚有些疑惑的看着李霖谕,眼中满是不解,忍不住开口质疑:“不知道皇上为何让微臣前去宣旨?”
  李霖谕听了他的话不由一笑,平日宣旨之类的事情都是由秦璐去办,今个儿叫万思诚去办的确是不合常理,也难怪他会问,更何况他还是个死心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