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云道长出去敲打了一番望凌观的道士们,对效果不甚满意。
  那些人虽然没犯下大错,却在玄真道长种种行径的耳濡目染之下,养成了不少坏习惯。
  太谄媚,一看就是敷衍。
  若是他坐镇,绝对能在一个月内让他们收获毕生难忘的教训。
  换成抱朴子的话,极有可能是反过来。
  “师父,要不您留下帮帮师兄吧。”程小棠体贴地建议道,“他一个人肯定会被望凌观的道士欺负。”
  栖云道长舍不得爱徒,“棠宝不留下吗?”
  “最多三个月,五台山那边就会派人来接手。这段时间,正好可以跟为师及抱朴子复盘义诊的病例。”
  三个月,绝对赶不上春耕。
  程小棠态度坚定道:“师父放心,我回去后一定会熟读医术,勤练针法。”
  “鲁大师已经在来江陵府的路上,您可以跟他继续探讨。”
  在雪灾之前,她是打算跟师父和鲁大师三人一起,自然而然地“发现”炼丹炉的新用法。
  鲁大师与她师父的默契,一定比未来徒弟曹乐贤要强。
  栖云道长愈发犹豫,萧昀舒的十二卫中,他最欣赏的就是帮他改造过炼丹炉的鲁方。
  二人早就约好,要用丹炉炼出让人一碗倒的烈酒。
  他连酒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罗汉醉。
  以后遇上不顺眼的大和尚就噗一口,让他们明白道士的厉害。
  应寒耳朵微动,开口说起新打探到的望凌观黑历史,远不止玄真道长嫡系一脉,基本上就是沆瀣一气的黑观。
  也就新入门的小道士们和被忽悠瘸的几名不管事的老头,还有得救。
  “小师叔,救我!”
  结束静静的抱朴子道长刚要来找师叔,就听到噩耗,顿时又静不下来了,“全真教的名声需要您老扞卫!”
  被皱巴巴的老脸仰头恳求,可不是什么好体验。
  栖云道长嫌弃的挥手,“瞅你这点出息!好歹也是望凌观那些蠢货的长辈,有什么好怕的?”
  “我不会武。”
  抱朴子道长给出让人无法反驳的理由。
  要是那些人不讲武德,他辈分再高也得挨闷棍啊。
  应寒又适时分享了望凌观哪名道士在皈依前是杀猪的,哪名道士是天生神力,还有哪几名道士从小就爱以多欺少。
  抱朴子道长眼泛泪花,直直地看着小师叔。
  这是半百老人的殷切恳求。
  另一边是程小棠不遗余力地劝说,终于让栖云道长艰难地做出决定,将爱徒托付给萧崇带回关凌村。
  等到分别时,栖云道长数次想要后悔,都被倒霉的师侄牢牢抱住胳膊。
  程小棠看得直乐,“师父,师兄,我在关凌村等你们回来~”
  萧昀舒嘴角噙着浅笑,“保护好道长们。”
  罗和带着六名护卫齐声应是。
  沈三公子与蒋府尹背后的人你来我往,正斗到关键时刻,不便前来送行,便让曹乐贤的心腹一并送来礼物。
  再加上张县令非要表达的谢礼,又满满当当装了是三辆马车。
  出来一个多月,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
  萧崇赶着车,马车内只有萧昀舒和程小棠,像是最初认识的那段路。
  那时候为了蹭牛车给二哥减轻负担,她乖巧得宛如一只小鹌鹑,偷吃都不敢用力嚼,生怕被不会说话的救命恩人嫌弃。
  后来不小心让萧昀舒破了闭口禅,又经历了分别后再重逢,还有不堪回首的负债百分积分。
  程小棠大胆地伸手,实现当初最想做的事情——
  摸一摸萧昀舒圆溜溜的后脑勺。
  萧昀舒眉眼舒缓,放松地任由程小棠动作,听到软糯的叹气才笑问道:“怎么了?”
  程小棠颇为遗憾道:“昀舒哥哥,你的头发长长了好多。”
  手感肯定没有圆寸的时候好。
  “可以剃。”萧昀舒猜到她在想什么,眼里满是宠溺的笑意,“喜欢就行。”
  外面的萧崇听到倒霉孩子又想动头发,高声提醒道:“小鱼儿别冲动!不然你爹知道后,绝对会从庆苍州跑过来。”
  “到时候你就必须回京城了。”
  程小棠也能赶紧表态,“我喜欢长头发。”
  圆寸虽好,长发美人更胜一筹。
  萧昀舒笑意更深,“好。”
  比起来时的满目疮痍,返程明显能感受到百姓们从雪灾中走出来了,生机在逐渐恢复。
  听百姓们说,钦差大人不仅发粮食和薪炭,还处理了好几名贪官污吏,当场给苦主们分银子,是天大的好官。
  程小棠听得很是欣慰,对大徒弟愈发满意起来。
  不愧是未曾蒙面,就都能将被系统判定为最高好感值的好人。
  为了给家人们一个惊喜,她没在信上写出发的日子,一想象着他们被吓到的样子,就想快点到家。
  结果刚踏入钱塘县,程小棠先收到一个惊吓:程天福要定亲了。
  可是,她大哥不是喜欢白嫣姐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