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棠得知此事后,难得犹豫了好几天。
  这大过年的,让程文韬知道自己头上顶着一片青青草原会不会有些残忍?
  要不是王旭尧机缘巧合之下偶遇,他们根本不会知道魏凝珠和宋昭居然在暗地里勾搭到了一起。
  或者说,二人根本就藕断丝连,前阵子又旧情复燃了。
  程小棠得知此事立即想到了想让程天福喜当爹的顾念惜,找了恰当的机会花四万积分给三个人都做了全套扫描。
  不幸中的万幸,根据血型的数据分析,让程文韬洗心革面认真读书的乖女儿程柔柔,的确是程家的孩子。
  程小棠不喜欢小柔柔的爹娘,却很喜欢这个乖巧可爱又聪明的小侄女,除了爱哭没任何缺点。
  要是宋昭的女儿,她的心都得碎成渣渣。
  最初听闻程文韬和魏凝珠无媒苟合还怀上孩子的消息时,程小棠曾短暂地怀疑过一瞬,以魏凝珠拿捏程文韬的手段,根本不必如此自贬身份。
  别说魏庭欠了宋观宇十万两银子,就是她魏凝珠本人欠了一百万两,程文韬也会求着杨氏去魏家提亲,三媒六聘娶回家。
  要知道奉子成婚在大荣可不是什么光彩的好事,放在封闭保守的洪州,魏凝珠光是婚前失贞就得被家中长辈勒死。
  也就是程老太嘴硬心软心疼孩子,杨氏又爱子心切,才帮忙遮掩。
  程小棠回忆了下,小侄女应该是足月出生的,可见魏凝珠的动作有多快,大概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孩子究竟是谁的。
  萧昀舒并不关心程文韬的婚后生活,只在乎宋昭向王旭尧投诚时将魏凝珠当做筹码这件事。
  “魏凝珠不能留。”
  此次进京,还不知何时能回,魏凝珠这样的人就是程家的隐患。
  程小棠一直避免让家里人参与到那些腥风血雨的争斗,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犹豫道:“等过完年再说吧。”
  有一个与人私通的娘亲,程柔柔的人生还未开始,就带上了沉重的烙印。
  萧昀舒不喜欢看程小棠为别人的事烦心,伸手轻抚她紧皱的眉头,“别担心,你想护住谁都可以。”
  程小棠抬眸撞进一汪柔和的月光中,脸上莫名有些热,岔开话题道:“我们去喂猪吧。”
  她要考虑下该怎么说。
  萧昀舒嘴角噙起分明的笑意,“好。”
  王旭尧离开临安府后,程小棠也回到了关岭村享受农闲的快乐。
  高频度地忙碌了大半个月,好不容易能彻底放空清净下,每天开开心心地跟着家里人准备过年的年货。
  这一年的除夕很热闹,老程家的宅子又扩建了一圈,招待得下所有没回家的亲朋好友。
  卢通判人逢喜事精神爽,小心翼翼地护着怀胎六月的夫人,一不留神多喝了两杯又情绪上头,良心发现地为自己唯一的挚友伤感。
  程小棠已经将海水晒盐的方式交给了崔刺史,等他明年回京述职,不出意外就能捞一个三品大员,身体力行地告诉全京城什么叫年轻有为,平步青云。
  卢通判都不敢想象,等崔云恒回崔府后会遭遇什么,叹息道:“可怜的云恒,他心里苦啊。”
  就在前不久,暗恋长乐公主二十年的崔云恒终于鼓起勇气表明心意,迎来了所有人都不意外的被拒下场。
  饶是向来对儿女私情嗤之以鼻的栖云道长,都没好意幸灾乐祸。
  程小棠已经写信去安慰失恋的崔云恒,此时听着卢通判惋惜中还带着庆幸的语气格外好笑,“卢通判明年不用进京述职吗?”
  “我一个小小的通判,还需要稳扎稳地打继续造福百姓。”
  卢通判脸上飘着两朵红晕,直愣愣地看着程小棠,很有气势地抱拳道:“郡主,棠宝,我兄弟的终身就托付给你了。”
  说完,他就一头趴在桌上睡了过去,没发现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家大人的意思是希望郡主能多开解崔刺史。”宋参军生生吓出一身冷汗,绞尽脑汁地替主子找补,“毕竟也是看着郡主长大的叔叔。”
  “郡主殿下,您还记得之前在钱塘县当县令的崔县令不?他都快三十了还没定亲,家人朋友都急坏了,哈哈哈。”
  “还有世子爷,劳烦您也帮忙多劝劝崔大人。”
  萧昀舒面无表情道:“好说。”
  卢通判说完就呼呼大睡,不然光凭那句饱含歧义的话,今晚就别想轻松走出去。
  程大牛猛地回过神,接茬道:“崔县令当时帮了我们老程家那么多忙,棠宝当然记得崔叔叔。”
  “棠宝还记得不?小时候崔叔叔还抱过你呢。”
  “崔叔叔还教过二婶一道甜点,棠宝最爱吃了,不知他会娶什么样的夫人。”
  老程家人你一言我一语,全是崔叔叔,听得程小棠都犯迷糊:
  她好像从来就没喊过崔叔叔。
  真论辈分的话,崔云恒得随着崔云朝叫她师叔才是,怎么辈分突然连降两级?
  谢玲花眼见闺女还迷糊着,好笑地摸摸她的头,“棠宝,你过完年就是大姑娘了,遇上这种情况记得要避嫌。”
  哪怕崔云恒比程小棠大了十八岁,也是男未婚女未嫁,托付终身这种话也吓了他们一跳。
  程小棠晃了晃脑袋,“娘,再摸就长不高了。”
  现在连程大宝都蹿高了一大截,只有她每年的进步都很缓慢,实在不合理。
  “程小大夫还信这些?”谢玲花打趣道,“你还小,以后会长高的。”
  “那我到底是大还是小啊?”
  程大牛凑了过来,笑呵呵地捏捏女儿的脸,“在爹娘心里,棠宝永远是小孩子。”
  卢夫人第一次见到夫君酒后失态,说的话颠三倒四还特别执拗,又好气又好笑,一边替他道歉一边吩咐宋参军扶人上马车。
  谢玲花挽留道:“卢夫人,外面都结冰了不好走夜路,今晚你跟卢大人就在我家客房将就一下吧。”
  “有些简陋,不过床铺都是新晒过的。”
  卢夫人本就腼腆,被热情的谢玲花挽住胳膊,更说不出拒绝的话,“多谢。”
  栖云道长不胜酒力,早就败下阵来,此时见有人比他更不中用,才坚持自己走去老程家给他专门准备的院子。
  程小棠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魏凝珠的方向,发现她频频往外开,似乎等什么。
  吃完团圆饭饭后,大家聚在大厅里一起烤着火守夜,小孩子们不肯睡,缠着大人们讲故事,热闹又温馨。
  魏凝珠借着泡茶的机会,偷溜到后门的菜地,搬开一块石头往洞里扔了一个竹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