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棠不由得畅想,若是能在宫门口挂上一个牌子,上书“小心地滑”再署名,一天能赚到多少积分。
  不过在她等了半个时辰仍旧不见队伍挪动后,立即放弃了不切实际的想法。
  皇宫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能躲多远就躲多远。早知道大内侍卫的效率这么低,就该在家里睡到自然醒再出发。
  那么多人挖了坑等着,必定不会让她因为迟到被拦在宫门外。
  程小棠望着逐渐泛白的天际线,考虑若是装晕倒回马车里睡个回笼觉,会不会显得有些假。
  她不怕被围观,就是程天禄刚入翰林院没多久,不宜太过张扬。
  程天禄察觉到妹妹的视线,细心地帮她拢好斗篷,小声问道:“棠宝,是不是觉得冷?把帽子戴上吧。”
  程小棠正要回答,就听到背后传来一道清脆的招呼声。
  “佑安,你怎么还没入宫?”
  人未到声先至,曹乐贤的侄女明朔郡主在规定的地方下了马车,一眼就看到队伍中打哈欠的程小棠和丰神俊逸的程天禄。
  主要是他们身边那两只从未见过的长脖子神兽着实耀眼,任谁都无法忽略。
  程小棠精神一振,露出了甜甜的梨涡,“正等着你带我呢。”
  曹乐贤的侄女明朔郡主比程小棠大四岁,从小被爹娘捧在手心里长大,是个天真善良的单纯大小姐。
  端亲王在当皇子时就奉行不争不抢的原则,又是太后的小儿子,没有跟其他王爷一样被发配到偏远的地方就藩,而是留在京城任闲职,处理宗族事务。
  若论尊贵,明朔郡主在京城仅次于公主和太子的女儿,每月都会被太后召进宫小住几日,颇受宠爱。
  她没出过京城,最喜欢听程小棠讲五湖四海的风土人情。
  若非曹乐贤拜师在先,明朔郡主绝对会央求着爹娘收程小棠为义女,日日一起吃喝玩乐。
  皇帝五十岁的寿宴办得空前盛大,端亲王身为皇叔更是要大力捧场,带着全家人前来恭贺,光马车就分别坐了四辆,外加一车的贺礼。
  皇叔自然不用排队进宫,捎带着让程小棠和程天禄跟了进来。
  离寿宴正式开始还有几个时辰,端亲王等人要先去拜见皇帝,程天禄身为外臣不能随意走动,提前入席等待。
  程小棠也想低调行事,奈何明朔郡主听说她上次进宫哪儿都没去,派人跟太后娘娘报备了一声就积极地拉着她在去逛内庭花园。
  “跟我去玩吧,你那么早坐在席位上,喝多了茶水更衣很麻烦的。”
  这句话戳中了程小棠的痛点,像那些大家闺秀一样不吃不喝地干坐着,的确很无聊。
  程小棠环顾四周,她们刚踏进麟德殿不到一刻钟,已经有熟悉的人蠢蠢欲动地偷瞄了过来,不能给她们机会。
  “那我们就去玩一个时辰。”
  刚走出去殿门,转角遇上了等不及亲自来接人的广宁公主,看到携手而来的程小棠和明朔郡主,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差,“你说话不算话,怎么这么晚才来?”
  程小棠一脸无辜地装乖巧,“回禀公主,小的寅时就起床梳妆打扮了。”
  崔贤妃在皇帝面前装了十几年温婉可人的解语花,对唯一的女儿就格外纵容,纵得广宁公主有些刁蛮任性。
  所幸只是脾气差了些,本质是善良的好孩子,听说程小棠和栖云道长在太清观为贫苦百姓免费治病送药,还特意让人送了银钱支持。
  “都是借口。”广宁公主气哼哼道,“本宫要罚你。”
  明朔郡主跟广宁公主不熟,以为她真的是来找茬的,着急地将程小棠护在身后解释,“殿下有所不知,今日宫外的队伍格外长,佑安不是故意来迟的。”
  “殿下若要怪罪,就罚我吧!”
  广宁公主更不高兴了,“你跟程小棠有没有关系,凭什么替她受罚?”
  明朔郡主被怼出了火气,敛去笑容冷脸道:“我是佑安郡主的亲传大弟子的亲侄女,晚辈替长辈受罚,天经地义。”
  “本宫还是程小棠最要好的师侄的外甥女呢!”
  两位同龄少女的语速极快,你一言我一语地针锋相对起来,程小棠试了两次没能插进去话。
  广宁公主是贤妃娘娘的掌上明珠,明朔郡主是太后最喜爱的曾孙女,旁边伺候的宫女太监哪个都不敢得罪,低眉顺眼地等着主事人过来。
  之前信誓旦旦保证会当她在宫中的靠山,宴席还没开始,皇后、王贵妃、谢充媛的人都没出手,这两座靠山先撞上了。
  要不是程小棠提前得知今天的寿宴上将会发生的戏码,此刻就想换山靠了。
  说曹操曹操到,有些人格外不经念叨。
  王芷若挽着王贵妃的女儿平阳公主从花园内走出来,谢盈与谢充媛的女儿夷安公主说笑着从殿门口走来,看到程小棠同时停住了脚步。
  程小棠无视二人愤恨中带着快意的视线,神色自若地摸了摸手腕上的羊脂玉手镯。
  不然还是一起毁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