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轻墨说:“我爸妈把我交给你,我相信他们不会害我。调查他们也只是想知道,这么神秘的梦园和我家有什么关系,单纯的好奇而已。”
  “你会知道的。”沈临书说:“就算不是我,你也逃不掉。”
  “什么意思?”
  “哪个爱子女的父母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永远生活在童话里呢?可孩子是要长大的,总会走出童话,看看自己原本的人生。”
  白轻墨不明白沈临书的意思,又好像明白,她不确定地转过头看向这栋明晃晃的建筑,只听那人又说:“我说过,如果不是早些年梦园发生了变故,你本该更早住进梦园里。过着和我差不多的生活。现在,你想看看另一个世界吗?”
  白轻墨被说服了,她没有理由反驳。
  沈临书将手搭在她的肩膀,几乎是半搂着她说:“进去之后紧跟着我,不要离开我半臂的距离。”
  “好。”白轻墨轻轻地应了一声。
  满金楼的大门被推开,里面的侍者诧异地看向门口。这里的客人都会有专属的服务生,像这样两位身边没有服务生引路的客人几乎从未有过。
  沈临书没有理会大厅的侍者,反而轻车熟路地走到电梯前,对白轻墨说:“这里的六楼是赌场,不知道今天有没有开局,那是故事最多的地方。”
  “赌场?”
  “嗯。”沈临书解释说:“和一般的赌场不一样,除了金钱、车、房产等一些可以估值的东西,那里还会赌一些不能估值的东西。猜猜是什么?”
  白轻墨眨了眨眼睛,不敢细想。
  沈临书浅浅地笑了一下,他说:“人。妻子,丈夫,子女,父母甚至朋友。他们在某些时候会被这里客人搬上赌桌作为筹码。只要有人肯跟他赌,那赌局就可以开。”
  “你是想说,这里都是薄情寡义的人吗?”
  “不。也有为了某些东西愿意把自己当作筹码的。”沈临书道:“就看你怎么想。”
  “有薄情,也有温情。怪不得你一个人呆在梦园也不会无聊,光听这里的故事也够你听上一整天了。”白轻墨看似通透地说。
  “说得对。”沈临书道。
  这时电梯门开了,六楼的侍者见到他们,露出了同大厅中侍者一样诧异的目光。没有任何通传便自己走到这的客人真不多见。
  沈临书同样没理会他们,带着身边的女孩直接向赌场走去。大门推开,里面比白轻墨想象中的更加吵闹。
  有人见他们身边没有侍者,很快从一旁递过来两个金色的手环。并问道:“客人是否需要指引呢?”
  白轻墨把玩着手环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沈临书在一旁说:“不用。”
  “好的。”递手环的人离开了他们身边。
  “这是什么?”白轻墨问。
  “筹码。”沈临书说:“你看上面有个显示屏,把你的筹码输入进去,如果有人想跟你赌,他们自然就会找到你。如果你想要别人的筹码,也可以通过这个手环找到对方。只要对方同意,赌局便可开始。”
  “还真是高端大气上档次啊。”白轻墨又一次不咸不淡地嘲讽道。
  沈临书对此不以为意,他说:“那我们也玩玩?”
  “我们?”
  “嗯。”
  “那,我们的筹码是什么?”白轻墨问。
  沈临书假装想了一会,才说:“我伤了你朋友母亲的眼睛,那就用我这双眼睛赌吧。”
  “沈临书,你疯了?”白轻墨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没有。”他一边在自己的手环里输入筹码一边说:“这是满金楼也叫西江居,你怕什么?”
  “可是……”白轻墨在沈临书按下确认键之前,抢过了手环,说道:“就算你身份特殊,但是你会亲自坏了自己定下的规矩吗?”
  “为什么不会?”沈临书奇怪地看向她。
  白轻墨说:“之前,你答应过我的事都做到了。你,你也算是言出必行的人。”
  闻言,沈临书笑了。他没忍住揉了揉白轻墨的脑袋说:“我说过,我要让你看看另外一个世界。”
  白轻墨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手环已经被沈临书拿了回去,她看着他的手指在屏幕上点击“确认”。
  等待他们赌局开场时间里,沈临书带她在各个赌桌上转了几圈。白轻墨从前听说过一些赌桌的玩法,今日算是将他们见识了齐全。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临书的手环传来一串震动,屏幕显示有人愿意以十万元的价格与他赌。沈临书想也没想点了确定。
  白轻墨却皱了皱眉,她喃喃地说:“好便宜。”
  “不便宜了。”沈临书道:“一双眼睛,有用的可能只是眼角膜。一般眼角膜的价格最高只在五万左右,这人在不知道配型的情况下开价十万也算是个豪气的老板。这场涉及金额在这里不算高,不必心疼我。”
  “不算高吗?那什么算高?房子?”白轻墨问。
  “还有公司的股权,基金。”沈临书说。
  “原来如此。”
  手环显示,他们的赌桌在G区九号位。沈临书当即辨别了一下方向,带着白轻墨走去。
  他们的对手是一个略显肥胖的中年男人,沈临书看见他的时候顿了两秒。白轻墨察觉到沈临书应该是认识对面的人但对面的那个人显然不认识他。因为他的那双眼睛几乎是长在了他们的身上,打量的目光里透露着一丝猥琐,让白轻墨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荷官在这时走了过来,赌局开始。
  他们选择了一种非常普遍的“梭哈”玩法,由荷官发一张底牌后,再从发第二张牌开始进行下注。沈临书全程都是无所谓的表情,无论是否是他的牌数大,对方的加注是什么,他都选择了继续跟他玩下去。只是和对方加注的金钱不同,他的筹码多的是一只手,一条腿,加上最初的一双眼睛,到最后几乎是把身上能摘的地方都摘掉了。
  这样的赌局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很多人开始围了过来,但并没有参与。直至手中牌面全部掀开,沈临书不出意外地输的很彻底。
  白轻墨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而他却从裤兜里取出一把极其小巧的弹簧匕首,淡淡地道:“我输了,你来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