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姚小玉不知道要讲什么,想了好一会才说:“爸爸是个很高的人,脾气不好,喜欢喝酒,不喜欢开家长会……”
  小女孩的声音在白轻墨耳边响起,如同碎碎念一样。白轻墨揉捏着太阳穴,在脑海里勾勒着这个男人的形象。
  等她描述完她的父亲,她又要继续说她每天在家做的事,被白轻墨叫停。
  白轻墨道:“你的生活不要在任何公众场合里说。”
  “为什么?”姚小玉眨着懵懂的眼睛问她。
  白轻墨的声音还是带着点虚弱,语气却很坚定,她道:“如果你的私人生活恰好被坏人听了去,你就会遭遇很可怕的事。”
  “很可怕的事?”
  “比如,有个人知道你每天五点放学回家,那他就可以在你回家的路上堵住你,然后把你打晕卖到山里去,给别人当童养媳。然后买了你的那家人还会不给你饭吃,不给你衣服穿,每天让你给他们家生孩子……”
  “姐姐,你又吓唬我。”姚小玉的声音有点着急。
  “没有吓唬你。”白轻墨说:“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人。”
  “真的有?”姚小玉不信。
  “真的有。”白轻墨很肯定地道:“当然,还有一种可能。”
  “是什么?”
  “就是……”白轻墨顿了顿,低头看她,说道:“就是你不听姐姐的话,然后姐姐就会不给你饭吃,不给你衣服穿,最后还把你卖给别人生孩子。”
  听到这话,姚小玉的小脸瞬间被气的通红,眼眶里酝酿着泪水,似乎还带着些许永不屈服的倔强,她不高兴地看着白轻墨,无声地反抗着什么。
  白轻墨觉得小女孩的这副模样真是可爱极了,忍不住地轻轻笑了起来,连胸口好像也没有那么闷了。
  姚小玉起初很生气,觉得姐姐说的话太过分。可是看到姐姐突然笑了起来,她又不生气了,只是那么看着,姐姐笑起来的样子,真是好看,如果脸色不那么白就好了。
  白轻墨抬手拍了拍姚小玉的头,声音轻轻地,感慨着:“有个妹妹也挺好玩的。“
  村长不知道从哪个座位上又走了过来,他递给白轻墨一个橘子说:“可能有点酸,但是对晕车有效果,你吃一个吧。”
  白轻墨接过橘子,对村长表示感谢。
  村长又问:“姚刚那家伙是在车站接你们的吧,这天气也不好,昨晚上又下了大雪。如果他没来接你们,那我就先送你们回家。”
  “爸爸……”姚小玉想说什么,被白轻墨拍了拍,白轻墨说:“舅舅一早就在车站等我们了,村长,您这次去城里是办什么事啊,不会是和年前村子里被砍的树有关吧。”
  白轻墨本意只是想随便转移一下话题,却不想这一问正问到了点子上。村长听到那棵被砍的树,立马来了精神,他说:“可不是!我就是为了这棵树去的!城里天天宣传保护环境,不要乱砍乱伐。结果呢?有人当着我的面,把我们村的百年老树给砍了,林业局反而不管了?你说说哪有这样的道理,村子里的男女老少可都是这棵树看着长大的,这是什么?这是我们村的守护树,守护神啊!”
  “你们村里那棵树早就该砍了,明明是一棵人种的果树竟然能活这么久?老而不死就是妖怪,说不定那棵梨树早就成了精,被人砍去不是正好吗?”之前不让开窗的老太太插话道。
  一听这话,村长横眉倒竖,看向老太太说:“你们梅花村的树才该砍了,这是我们的守护树!老太太,你不会说话就不要瞎接话。我看你就是嫉妒。”
  “哼,我嫉妒?”
  “不是嫉妒吗?嫉妒我们村有守护树,嫉妒我们村种的梨长得好……”
  眼看着,两个人又要莫名其妙的争吵起来,白轻墨又立刻插话问道:“村长,您知道砍我们树的是些什么人吗?”
  “什么人?”村长的眉毛还在竖着,他说:“肯定是附近村子里的那群混蛋小子。”
  “你这梨花村长说话也忒不好听了,哪有这么埋汰人的。”
  “又没说你们村。”村长道:“你倒是挺会对号入座的哈。”
  “诶。”白轻墨又扯过话头,她问:“村长还记得那些砍树的人长什么样吗?”
  村长想了会说:“记得一点吧。”
  “我平日在家的时候也会画一些画,村长不妨跟我形容一下你记得的人,说不定我能画出几分。”
  “这是好主意诶!我之前听村里人说你画画可像了,那我给你形容形容。”村长一边说着,一边从他原本座位的布包里掏出纸笔来递给白轻墨。
  后来的一段时间,白轻墨的专注点放在了纸上,她对于人物速写没有很深的造诣,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倒是村长看过几眼之后连连称奇,觉得白荷这个姑娘生着重病还能练就这样的本事,十分厉害。
  梅花村的老太太也伸着脖子往纸上看,虽然她对梨花村长颇有微词,但是对白轻墨这么个漂亮的小姑娘还是很和善的,她看着看着,就对身边的大孙子说:“孙儿,你想不想学画画?我瞧着,挺厉害的。”
  她的孙子看上去比姚小玉还小几岁,懵懵懂懂地不知道画的是什么,只是顺着大人的话说:“想学。”
  “好孙子,有志气。”老太太狠狠地揉了揉自家大孙子的肩膀。
  梨花村长见这一幕冷笑一声,心里觉得她这孙子再怎么学画画也不会有自己村的白荷画的好。
  几张人物像在车到城里之前勉强画完,白轻墨把画递给村长。
  村长看着直皱眉,觉得像又觉得不像,但他还是很感谢白轻墨的帮忙,然后又提了一句送她们回家。
  白轻墨礼貌地笑了笑,随意指了一个附近的小餐馆说:“舅舅就在里面等我们呢,不劳烦村长了。”
  然后她和姚小玉就在村长担忧的目光里走进了那家小餐馆,再没出来。
  村长站在车站边上,把画收好,也去做自己的事了。
  餐馆里,姚小玉不解地看向白轻墨。
  白轻墨没说什么,只是说:“也快中午了,我们吃点东西。”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