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腾腾的卧房里,响起了哗啦的水声,张静修在宽大的澡盆里翻了个身,趴伏着,将自己修长窈窕的玉体尽情的舒展开了。
  俏丫鬟上前,轻轻用丝布轻轻为小姐擦洗着羊脂白玉一般的身子,那吹弹可破的雪肤在烛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泽。
  芙蓉面,杨柳腰,无物比妖娆。
  冰雪肌,玉为骨,眉目俏含春。
  张静修枕着自己的胳膊,眯着眼睛,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沈烈故弄玄虚的样子,那洁白的嘴角微微上扬,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甜美笑容。
  一旁丫鬟们假作不知。
  丫鬟们似乎早已习惯了大小姐这些天来微妙的变化,甚至还躲在门外凑在一起,小声议论着那个叫做沈烈的奇人。
  静谧中。
  夜色如水。
  丫鬟们的窃窃私语声从门外传来:“刘爷真的赌输了?”
  “千真万确,护卫们都传开了。”
  “真是奇了……如此看来那沈烈确是个有真本事的。”
  澡盆里,张静修将如云秀发惬意的披散开,对丫鬟们的窃窃私语也假作不知,可此时。
  白天被沈烈捏过的脸颊却有一阵阵发烫。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一转眼便是两日后。
  清晨时分,霞光万丈,又是一个艳阳天。
  便宜坊小店。
  喧嚣中,小店门前挤满了人,芸儿扶着李婶,与店小二等人围着一匹新买来的大黑马指指点点着。
  “这马真漂亮呀。”
  “嗯……就是牙口差了点。”
  议论纷纷中,沈烈一只手扯着缰绳,另一手心满意足的摸了摸鬃毛,心中满是幸福满足。
  这终究是他人生里的第一匹马,意义十分重大。
  这个时代的马就相当于后世的车,为了买下这匹七岁大的健马,沈烈整整花了一百二十两雪花银。
  这马虽然老了点,可是用来代步是绰绰有余了。
  人群中,芸儿小脸笑成了一朵花,围着高大的健马转来转去,不停的赞叹着,开心的样子无比动人。
  李婶和一群老街坊也频频点头,纷纷用慈爱的目光看着沈烈,那神色便好似看到了自己家的晚辈浪子回头,走上了正途的欣慰。
  沈烈看在眼中,洒脱道:“先用着,等咱们赚了大钱……换好马!”
  芸儿笑吟吟的,用力点了点小脑袋:“嗯!”
  反正少爷说什么她都信……
  看着沈烈与芸儿主仆相知相得,众人也纷纷跟着笑了起来,气氛有一丝温馨,有一丝炽热。
  李婶看着芸儿日渐丰盈起来的身子,便将芸儿拽到一旁,慈祥的叮嘱了起来……
  小丫头长成大姑娘了,早一些和你家少爷圆房,省的你少爷又出去找那些不干不净的女人,平白败了家业。
  芸儿自然羞不可抑。
  沈烈怦然心动。
  此时巷口方向,一个干练的下人匆匆走来。
  下人急匆匆走到店门外,看了看正在备马的沈烈,轻声道:“阁下可是沈烈沈掌柜?”
  沈烈点了点头。
  下人便偷偷摸摸塞过来一张字条,然后匆匆离去。
  沈烈打开字条,看着上面娟秀的一行字迹,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本小姐被禁足了,你照顾好店里。”
  看着这张字条,得知张静修被禁足。
  沈烈面色有些古怪,却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面,太师府内宅的小院里。
  一位可怜楚楚的千金小姐,好似金丝雀一般坐在窗边,无聊的支着洁白的下巴,看着外面阳光明媚的天空。
  那张明艳绝伦的俏脸上,好看的黛眉微微皱起……
  好惨一位大小姐。
  想着想着,沈烈便忍不住失笑摇头,将坐骑在拴马石上拴好,正要走入店内,一个相熟的锦衣卫从巷口快步走来。
  锦衣卫向着沈烈抱了抱拳,低声道:“沈掌柜,你拜托我家大人打听的事情有着落了。”
  沈烈心中一喜,赶忙道了一声谢,没想到田洪办事如此干练,这才短短两天时间,竟然找到了土豆的踪迹!
  沈烈心中狂喜,忙道:“劳烦这位大哥回去通传一声,就说……明日一早,沈烈必登门拜访。”
  那锦衣卫忙道:“在下明白。”
  瞧着锦衣卫急匆匆走了,沈烈在心中沉吟了起来,他对历史了解还是来自于一些平时看过的小说。
  若真是找到了土豆和番薯……
  此刻沈烈眼中闪烁着深邃的神采,或许他真的可以干一番大事!
  第二天清晨。
  城外。
  沈烈骑着马,与田洪二人在宽敞的官道上并骑而行,二人身后还有数骑紧紧跟随。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健马不紧不慢的在路上走着。
  随着距离京城越来越远,人烟也开始变的稀少,此时已经四月末,道路两旁的庄稼绿油油的充满了生机。
  到了无人处。
  几人开始打马疾驰,不多时,便来到了燕山脚下一座山清水秀的小山村,随着众人在村口勒住了马。
  田洪笑道:“到了。”
  沈烈点了点头,放眼望去,一刹那竟愣住了,但只见那青山绿水之间的山脚下,竟然有一座小小的磨坊。
  这座小磨坊让沈烈人都傻了,纯西洋式的建筑风格,磨坊的顶部还有一座风车,磨坊周围则种满了奇奇怪怪的植物。
  有苜蓿,燕麦,还有土豆。
  看着这座西洋磨坊,沈烈心中一阵迷茫,一瞬间,心中竟然生出了时空错乱的感觉,一个念头从脑海中冒了出来。
  西洋传教士!
  错愕中,沈烈骑在马上,向着田洪道:“敢问田大人,这京城地界的西洋人多么?”
  田洪看着那座磨坊,眼睛眯了起来,冷笑道:“倒是不多,这些个泰西妖人呐,时常妖言惑众,多来几个还了得么?”
  沈烈点点头,心中有一丝恍然,似田洪这样的武将,自然对进入大明传教的西洋人没什么好感,甚至本能的抵触。
  可文人不同,皇家的想法也不同,文人和皇家主张的是万国来朝,几千年了都是如此。
  对于这些选择在大明落地生根的西洋人,虽然朝野之间也有反对的声音,可大明朝廷从未禁止过。
  说话间。
  几人拍马向着那座小磨坊走去,穿过了田埂,水渠,在磨坊前翻身下马,一个锦衣卫正要上前拍门。
  便从磨坊里走出来一个西洋人,这西洋人生的金发碧眼,胡子拉碴,身材甚是高大,四十来岁的样子。
  可是这西洋人,却穿着一身不伦不类的青色道袍,还将长长的金色头发盘了起来,扎成了道门的混元髻。
  这扮相,这模样……
  让沈烈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成语,这个成语叫做“沐猴而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