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谢成业被叫到了谢府前院书房。
  “阿叔,您找我?”
  “嗯,坐。听说你近来很辛苦,和匠人一起鼓捣暖房,累坏了吧?”
  谢成业嘴巴一咧,笑得有些没心没肺。
  “阿叔,我不累。主要这体力活也都是他们在干,主要是我跟着一起打打下手,再就是监工。”
  “如今弄了几个暖房了?”
  “昨儿弄的是第三个,估摸着明天就能弄好了。”
  “不错,到时候暖房弄好了,这新鲜的蔬菜先不急着往铺子里送,到时候我给你份名单,你给几个府里头送去。”
  “是,阿叔。”
  谢成业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多嘴问了一句:“这大部分的府邸里都会弄暖房,咱们有必要不?”
  “当然有。他们有是他们的,咱们送是咱们的。不可大意。”
  “是,知道了。”
  “暖房的事,让庄头那边盯着就可以了,你再帮我办件事。”
  “请阿叔吩咐。”
  “你帮我打听一下安和街谢府在京郊附近的产业,主要是田庄,再打听清楚哪几个田庄里头有存粮,打听的越详细越好,但是别让人生疑。”
  谢成业也是知道这个谢怀义家的。
  那一家子人可不地道!
  当年曾祖父就是被他们那一支给坑了,末了却让曾祖父背锅,不得不离开京城。
  要不是谢怀义不讲道义亲情,兴许自己这会儿也是一个大少爷呢。
  “行,这事交给我,阿叔尽管放心。”
  谢修文就是看中了谢成业的机灵劲儿,所以才让他去打听。
  而且谢成业不是本地人,生面孔,做这种事情也是有经验的,定然不会让他失望。
  安和街,谢府,内宅。
  谢春华看了一眼送来的东西,表情恹恹道:“放着吧,不管怎么说都是母亲的心意,便是再不好,我也不能多说一个字的。”
  身边的奶娘也知道小姐日子过得不痛快,可又能怎样呢?
  谁让是庶出呢!
  嫡庶之别,自古有之,如今夫人愿意做做样子送这些过来,也就别再指望着更多了。
  奶娘将东西一一收拢后,又过来回话。
  “前儿听说五小姐院子里头摔了一套茶具,还罚了一个丫头,咱们可要打听打听?”
  谢春华脸色一慌:“奶娘莫要多事!她是嫡出,咱们可不能沾这个。”
  奶娘也知道小姐为何如此畏惧,点头应道:“奴婢也就是嘴上说说。也无需刻意打听,下人们一起干活的时候,兴许她们自己就能说漏嘴。”
  “她们自己若是说漏了,咱们不管,可万不能主动去打听。”
  “是,小姐。”
  谢家五小姐谢春宁,和谢春华不是一房的,但谢五小姐是嫡出,而且其父在太爷那里也是颇受宠爱,所以这地位自然也不是寻常人能比的。
  谢春宁这两日不怎么出来走动,便是老夫人那里,也有几日未曾去请安了,对外只说是病了。
  因着谢春宁自己不出来,而且又请了大夫来看,的确是开了方子,所以各房各院的人,也都只是送些东西过去,主子们并没有亲自过去探病。
  只除了几个长辈亲自去一遭,便交待底下的孩子们莫要过来,怕过了病气。
  谢春宁其实就是心火所致,许是又因为吃食上没注意,所以咳嗽得厉害。
  谢家这一大家子人,光是主子就有几十个,谢春宁身处内院,她病了,于外头的男子们而言,并无什么大碍。
  甚至于,谢怀义这样的当家人,压根儿就不记得自己有几个孙女、曾孙女。
  谢春宁吃了几日药,这咳嗽总算是止住了,但是嘴角上起了泡,这会儿结成痂,她嫌难看,所以更不愿意出门了。
  “小姐,奴婢刚刚过来的时候,听说绣庄的管事过来了,这会儿正在跟三夫人说话呢,奴婢瞧着夫人的脸色不好,应该是这月的盈利不佳。”
  谢春宁眼皮都不带抬的。
  绣庄生意如何,她才不在意呢。
  那绣庄是她娘当年的陪嫁,经营不好,那也是因为手底下的人不卖力,若是依着她,早就把人换了。
  不过到底不是自己的产业,而且那绣庄的管事也是她母亲那边的老人儿,所以这话她也不敢说,因为知道说了也没用。
  “不必管这些,咱们的珍衣坊做得好便是了,这可是我以后的嫁妆,务必要多上心。”
  “小姐说的是。”
  丫环说着,端了一盏茶过来,然后跟小姐使眼色。
  谢春宁瞧着她眉眼的神色,便知是有好消息传来。
  “你们先下去吧,我有事交待她去办。”
  “是,小姐。”
  待屋子里头没人了,丫环又特意往门前立了会儿,确定外头也没有人偷听,这才忙着小跑到主子跟前。
  “奴婢刚得的消息,世子爷后日要去城外赛马,还听说国公夫人已经在相看孙家的姑娘了。”
  谢春宁听到前半句的时候,人还挺欢喜的,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可再听到后半句,这脸色便是一沉:“孙家?”
  “小姐放心,虽说是相看,但这估计是不成的。孙家几位小姐中,只有一位适龄,但是这体态上稍丰腴了些,世子爷那样的俊秀人物,必然是看不上的。”
  这话听着还中听一些。
  “也是,倒是后日是个机会,咱们得准备起来。”
  “小姐,您如今这嘴角基本上也好了,这两日再用些药,后日一上妆,必然没有问题的。”
  谢春宁得意一笑,一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还真地是赶上了,若是前两日,这机会怕是要错过了。不过,我一人出府也是不成的,还是得找一位兄长才好。”
  “小姐,这还不简单?奴婢都打听清楚了,后日世子爷外出赛马必然要走官道的,咱们就借口去护国寺上香,不就正好可以遇上了?”
  “此计可行,可母亲必然不放心我只身独往,你去透话给四哥,他不是一心结交世子爷嘛,这也正是一个机会。”
  “小姐说的是,到时有四公子在,倒更好与世子爷攀上关系,兴许还能一起再用个饭。”
  谢春宁听得心里头都要冒泡了,若是安排得当,那她的好事后日便可以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