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巍然弯下身子,本来想为女人系上黑布的手却下意识划过柔嫩的脸颊。
  一触即逝。
  甚至男人自身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他心虚地将黑布系好。
  直到那双澄澈清亮的眼睛被完全遮盖住,时巍然这才有勇气盯着女人看。
  她是漂亮的,此时也是狼狈的。
  就算是落入险境,她也是从容淡定的。
  此时的苏婉瞧上去和从前他所见过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昔日打理整齐的青丝变得松松散散,侧脸垂落几缕碎发,唇色清淡。
  就连那双眼睛都似乎含着泪。
  但时巍然知道,女人是不会哭得,只是身子颤抖地险些让他不禁想要把人揽在怀中轻声劝慰。
  想到这里,时巍然不由得摩挲手指。
  仿佛还在回味方才那抹细腻的肌肤。
  “时巍然,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男人迟迟不动,让穆和风的心中泛起少许的危机感。
  “干什么?你这不是在明知故问吗?”
  时巍然看向苏婉的时候,是温柔爱慕的。
  可等目光移到一旁的男人时,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阴鸷狠戾。
  他弯腰捡起遗落在一旁的棒球棒。
  沉重的铁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像是在歌颂一场哀歌。
  穆和风仍不住咳嗽了一声,却不想吐出一大滩血。
  鲜红的血溅在地上,晕开一片又一片的彼岸花。
  男人的视线紧紧地定在地面上,原本清冷的气质瞬间变得阴狠了起来。
  可又想到自己目前的窘境,穆和风只好强忍下内心的暴躁。
  “时巍然,你是知道我的为人的,言出必行,你今晚若是放了我,依旧是那句话,既往不咎。”
  “是吗?”
  时巍然眨了眨眼,“你觉得我会信你的鬼话吗?”
  想起这段时间那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批人的追杀,男人的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你这些日子可没少找我麻烦,难道还不准我使些手段报复回来吗?”
  他还没找人算账有关苏婉的事情,倒是被穆和风私底下的手段搞得焦头烂额。
  真是倒打一耙的好手!
  “找你麻烦?你究竟在胡说什么?”
  穆和风不解男人方才说的话。
  他的确想过这件事情,但是顾及穆时两家的合作,最后还是决定放过时巍然。
  毕竟,肉吃到嘴里的,只有费舜那臭小子。
  他这个什么都没得到的人,火急火燎地去找始作俑者麻烦,穆和风并不觉得他有那么无私。
  不过,迁怒还是有的。
  若是最后的胜利者是他,他倒是可以对时巍然那些下作的手段视而不见。
  可惜,他低估了费舜这小子的脑回路。
  居然当着他的面将女人抢走。
  “行了,我懒得和你在这里打哑谜。”
  时巍然不愿在这个鬼地方和穆和风多说几句,他高高举起棒球棒,直接往穆和风右臂上打去。
  “一不小心打在了你的手上,你应该不介意的吧?”
  双手被绑住,穆和风连移动的资格都没有。
  他的唇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也因为疼痛冒出冷汗。
  听着这耳熟的话,穆和风哪里会不知道是这狼崽子还在记恨那夜他的所做作为。
  当时他就应该安排人把时巍然干掉,那样就不会让自己沦为阶下囚。
  **
  时巍然见穆和风就算面露扭曲的痛苦,也不肯叫出声来,眼神中闪过不满。
  可等他看了眼时间,最后还是选择带着苏婉离开。
  他将地上的口罩和棒球棒捡起。
  犹豫再三,还是将那件还算干净的西装外套拾起披在了女人的身上。
  “得罪了,苏小姐。”
  苏婉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她便感觉自己腾空而起。
  她下意识挣扎起来。
  “不要乱动,我送你回去。”
  其实想比将女人全须全尾的送回苏家,时巍然更想带人去到自己的秘密基地。
  可惜,他没这个胆子。
  女人对他的印象本就因为下药一事跌到谷底。
  哪怕他这段日子三番五次地向苏家递交信件,却杳无音信。
  花了高价买来的联系方式,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也被立马拉入黑名单。
  软玉在怀,这还是时巍然第一次抱起女人。
  那夜他不过是拥着女人一路走到酒店房间。
  怀中的重量太轻,轻到时巍然恍惚自己是否抱着一个女人。
  可还没来得及体会这份不可多得的亲密接触,他就被门外乌泱泱的一群人拦住了去路。
  他先是敏感的注意到男人身后的一批黑衣人。
  着装统一,左手腕处的环形标志更是让人不得不多加注意。
  青山帮?
  这批人不是应该在江城那边吗?
  怎么会跑到京市来了?
  看着这一批不请自来的黑帮势力,时巍然下意识回头看了眼穆和风。
  注意到男人眼中的错愕,他心中顿感不妙。
  莫不是碰上来找穆和风寻仇的对家吧!?
  “阁下若是想要找穆和风,还请放过我们。”
  时巍然暗自啐了口穆和风这个引仇的晦气体质,看着眼前的男人,语气严肃,“我会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或者,我根本就没有来过这里。”
  “是吗?”
  为首的男人看着被破损的西装外套包裹住的女人,眼神晦暗不明。
  他的女人,还需要其他男人的照顾吗?
  “你在看什么?”
  注意到男人的目光一直在苏婉的身上,时巍然忍不住抓紧了怀中的女人。
  “时巍然,时家继承人,出生时父不详,被亲生母亲拳打脚踢长大,后来母亲去世,在十八岁时被时家找了回去。”
  “你说这些做什么?”
  时巍然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他的这些事情在京市早就是烂大街的旧闻,可江城来的人,为何会那么清楚?
  “你的确不错,凭着一股子狠意,从贫民窟那种窘迫的地方都能杀出一条血路。
  回到时家后,将唯一的竞争对手驱逐,顺理成章地成为时家的唯一继承人。
  可是私自挪用公司公款、以暴力手段逼迫他人卖地、雇凶杀人等等非法事情,
  要是捅到时理群那里,你说他是要你这个半路回来的私生子,还是要那价值百亿的时家公司?”
  男人看着时巍然,不紧不慢地说出这段时间他搜查到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