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康安在王张村威望越来越大。
  张恒在村里一吆喝,大家一听书记被抢了,顿时同仇敌忾,呼啦啦跑来半院子人。打眼一看得有三百多口子。姓张的,姓王的都有,老的五十多岁,最小的十七八。
  民心可用啊!
  吕康安在台阶上站定,挥舞着手臂激情演说事情的始末。
  没别的。
  就是一群毛都没长齐的逼崽子,整天无所事事,因为家靠近马路,想靠劫道发笔横财,但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惹到咱王张村的爷们,是的男人就不能忍,干他们。
  “对,不能忍,干他们。”
  “干他们!”
  台阶下的众人,跟着大声呼喊。
  李解放透过窗户,看着齐声呐喊的人群,心里羡慕,不禁喃喃自语道。
  “张兄弟很得人心啊!”
  吕康安出去了,张恒与李解放熟悉,他负责招待,听见李解放的话,他与荣与焉,一笑牵动脸上的伤口,嗤牙咧嘴的竖起大拇指。
  “那是,我哥是村里是这个,说一不二,逮谁骂谁,红白喜事吃席都是坐主位。”
  李解放闻言摇头失笑,合着在你眼里,张兄弟就知道耍威风是吧?
  吕康安压压手,待大家安静下来,大声道:“老少爷们仗义,我也不能让老少爷们白跑一趟,咱们先大吃一顿再说别的,张忠……”
  “唉——”张忠应声出列。
  “去,带几个人去买肉买酒,顺便再借些桌椅板凳,旁晚咱们吃席。”
  “好嘞,书记。”
  台阶下的众人听说旁晚有席面吃,都高兴地笑开了,叽叽喳喳的嚷嚷书记大气,活还没干呢,饭先管了。
  办公室里,张恒气的转圈,“哥啊,我的亲哥,人都来了,不去报仇,吃什么席啊,不行我得去劝劝。”
  “站住。”
  李解放叫住他,手指虚点了几下,无奈道:“傻小子,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即使立刻动身也来不及了啊!”
  张恒一脸不解,怎么来不及,现在才上午11点,时间充裕的很
  李解放被他的傻样气乐了,勾勾手把他叫到身边,道:“我来问你,咱们来时开的是轿车,从你出事的地方开到这里也花了近3个小时吧,你们这么人,肯定做拖拉机去,你来告诉我………”
  “怕啥——”
  张恒歪头不服气道:“拿上手电筒就行了呗,一群大男人还怕走夜路?”
  “啪——”
  李解放气的抬手给了他一个大比兜,心想张兄弟那么精明能干的一个人,怎么选了这么莽撞小子送货。
  “吃人嘴短懂不懂。咱们是去寻仇,万一起了肢体冲突,是要动家伙的,外面的人吃了你哥的席面,真到了要紧的时候,他们好意思不出力?”
  哦,原来如此,张恒恍然大悟,心里大呼大江哥想的真周到。
  屋外。
  众人陆续离去,都等着旁晚来吃席,吕康安笑呵呵的目送大家,瞥见张忠还在原地打转。他忍不住呵斥道。
  “磨磨唧唧干啥呢,还不带人去买菜,我中午就要用。”
  “……周会计还没到,我身上也没带钱…”
  吕康安气的想踹他,没钱你倒是说啊,瞎耽误时间,隐蔽地从空间吊坠袋掏出一把钱,看也没看,便都塞给了张忠。
  “菜买回来,别乱跑了,中午留下来喝酒。”
  “唉——”
  张忠高兴的应下,把钱放进裤兜,就准备开拖拉机去集市买菜。
  吕康安想想又道:“这次人多,路程还远,咱们村的这几辆铁疙瘩坐不下那么多人,赶马车又太慢。下午你记得再安排几个人去邻村借几辆拖拉机。”
  “好,知道了。”
  等张忠带人开着拖拉机走了,刚才还吵吵闹闹的工厂,瞬间安静下来。
  王婆子、张老头,孙大满围住吕康安,七嘴八舌的询问,刚才他们可全都听见了,是那个杀千刀的,这么横行霸道,敢抢劫自家的东西?
  吕康安扶着王婆子的胳膊,笑道:“娘,你放心我明天就去把东西要回来,没人敢黑了咱家东西……”
  安抚住老娘,他的笑容深了几分:“娘,咱家来了俩省城的客人,中午我们要喝酒,时间紧任务重,大满的手艺实在拿不出手,这菜还能麻烦您来炒。”
  王婆子笑眯眯的点头答应,临了,她还嫌弃的瞪了孙大满一眼。
  孙大满吓得缩缩脖子,很想让自己隐身。
  ……
  张忠没给吕康安省钱,买了半车的肉,旁晚的席面丰盛异常,大家吃的十分满意。
  第二天,天还没亮。大家手拿木棒,齐聚在吕康安的工厂门口。
  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再来,吕康安对着一溜的拖拉机,挥手大吼。
  “上车,出发——”
  “突突——”
  黑夜中,柴油机冒出滚滚浓烟,拖拉机依次开动往北行驶。
  吕康安坐头车,和张恒一起挤在狭小的车棚里,张恒负责开车。
  拖拉机车灯亮度不够,只能照十多米,视野不好,土路又狭窄颠簸,张恒开的很小心,一刻也不敢放松。
  出了土路,到了镇上就是平坦的柏油路,这条路刚竣工不久,笔直且宽阔。
  到了柏油路,张恒也放松下来。
  他一手扶方向盘,一手准备掏出烟抽,转头想递给吕康安一根,就见吕康安正目光如炬的盯着他。
  “大…大江…哥……”张恒结结巴巴道。
  吕康安冷冷的道:“昨天忙,又有外人在,咱俩没机会单独说话,现在这里就你我俩人,你就没什么要给我说的吗?”
  张恒愧疚的低下头。
  “看路!”
  张恒赶紧抬起脑袋,紧紧的握住方向盘,目视前方。
  吕康安气道:“一个货车配俩人,你被劫道的揍了,你的搭档去哪儿了?跟三轮车一块被抢走了?一天了,到现在我还没没见到人影!”
  拖拉机车棚陈旧,寒风和突突的响声顺着缝隙钻进来,张恒打了个寒蝉,没敢言语。
  张恒的搭档是本家兄弟,张明,秋天运输队扩建时招进来的,其他人不敢溜号,张明仗着是自己人,搭档还是亲堂哥,溜号的事可没少干。
  这次,货车行驶到了县城,张明就跳下车跑去找朋友玩去了,下午没等到返程的车,他坐班车回到村里才知道货被劫了,自己闯了大祸,因为害怕吕康安的拳头,恐惧之下一直躲在家里不敢露面。
  “都是我的错,我…没管好明子,哥你打罚、开除我都认。”张恒鼓起勇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