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笙笙微微侧过头,余光瞥见,那道紫色的身影正在朝荷池边走来。
  慕北的用意,显而易见。
  她本是魏修己原定的太子妃,还有什么比挑逗轻薄他的女人,能更有效地刺激到魏修己的?
  男人之间的较量,除了力量、权势外,不外乎对女人的占有权罢了。
  虞笙笙仰起头,一双水汽迷蒙的桃花眼,对上慕北那略带轻佻、盛着几分兴致的凤眸,她面色潮红,宛如夏日里荷池中那含羞待放、娇艳欲滴的荷花。
  “说话算话?”,虞笙笙低声确认道。
  慕北微微挑眉,“当然。”
  真的是酒壮熊人胆。
  虞笙笙也不知突然哪来的勇气,她放下少女的矜持和曾经的孤傲,柔荑细指抓紧慕北肌肉硬实的双臂,踮起脚尖,仰头将那两瓣温软覆在了被鲜血浸红的薄唇上。
  活了十五年,这是虞笙笙第一次亲男子。
  她的吻生疏、笨拙,一下下,宛如羽毛一般,轻轻摩挲触碰慕北的唇角、唇珠,还有被她咬破的伤口。
  宽大的双手紧紧捏住少女不堪盈握的腰肢,让两个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
  曾经那个抱着兔子、说要娶他的女娃,如今,竟也长成了秀色可餐的小美人。
  少女的亲吻,最是撩拨。
  同样是初尝滋味的慕北喉结滑动,比起适才的霸道,这一次,他情不自禁地阖眼,温柔地回应着少女的讨好,轻轻地啄吻含吮着虞笙笙的红唇。
  虞笙笙呼吸加快,心口酥痒,异样的感觉让她有些想要闪躲,而腰上那双大手用力一揽,将她抱了个满怀。
  慕北用力捏着她的腰肢,以示惩罚,疼得少女娇嗔地哼了一声。
  随后,那温热的掌心一点点上移,最后紧紧握住虞笙笙柔滑白皙的细颈,轻轻地摩挲揉捏着,同时也禁锢着她几次欲要撤去的亲吻。
  “笙笙!”
  太子魏修己那低沉却冷如寒冰的声音如期而至。
  虞笙笙用力挣开慕北的束缚。
  慕北却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擦了擦唇上的水渍,勾唇邪笑,转而目光轻飘飘地看向魏修己。
  他敷衍地作了揖,“真是巧得很,没想到太子殿下也在此地。”
  魏修己不予以理睬,怒火中烧的目光落在虞笙笙的身上,抿直的唇线,崩紧的下颌,脸上的每一处都在宣告着他此时的情绪。
  一旁的虞笙笙眼尾嫣红,呼吸微喘,她羞涩地垂着头,却仍无法掩盖那泛着艳丽之色的迷离面容。
  瞧着魏修己那极其精彩的表情,慕北心中大快,得意的笑就像是在脸上生了根,看得魏修己火上加火。
  魏修己暗自沉了口气。
  他微扬下颌,半垂眉眼,以一种睥睨众生的姿态,瞧着慕北。
  “慕将军,今日乃我姑姑长公主举办的赏菊宴,适才那般行径,怕是不妥吧。”
  慕北再次作揖谢罪,“只怪长公主府的酒醇香浓厚,微臣不由多饮了几杯,再加上......”
  他捏着虞笙笙脖颈,轻轻一拉,重新将她拉回身前。
  勾起手指,轻浮地刮了刮虞笙笙的下颌。
  “再加上,微臣的贱婢实在生得太过美貌,一时把持不住,便在此浊了太子的眼。”
  魏修己气笑了,他知道,慕北这是在同他挑衅。
  可他仍不失太子威严,故作云淡风轻,“慕将军,刚入都城不久,别怪本太子没提醒你,在这都城里,说话做事别太嚣张,否则,哪天都不知道自己的项上人头......是怎么没的。”
  慕北笑容狂野,行礼作揖却是规规矩矩,“多谢太子教诲,微臣......定当谨记在心。”
  视线再次落在虞笙笙的脸上,魏修己淡声道:“笙笙,你我的婚约已被父王取消,以前送给我的信物,自当归还与你,可否借一步说话。”
  虞笙笙习惯性地迈步欲要跟去,却被慕北死死地捏住了脖颈。
  慕北低头看着指尖下那洁白如雪、滑嫩如绸的细颈,摩挲着被他捏红了的肌肤。
  他音调缥缈清浅,威胁的口吻丝丝入扣。
  “虞笙笙,你忘了吗,你是谁的奴婢?”
  虞笙笙杵在那里,进退两难。
  一个是当今太子,一个是拿他父亲作为要挟的仇家,听谁的和不听谁的,怎么选择都是个错。
  虞笙笙两相权衡,做了决定。
  她微微俯身作揖,如以往见到太子那般温顺恬静,大方得体。
  “太子殿下,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笙笙已不再是从前的尚书千金,区区一个贱婢,又是罪臣之女,实在不便与太子单独讲话,只怕会牵连太子,有辱太子身份。”
  “既然如此......”,魏修己从腰间束带上解下一个香囊,递给了虞笙笙,“那就在这里直接还给你。”
  虞笙笙迟疑了片刻,缓缓接过,微微蹙起的秀眉下,眸中闪过一道不易被人察觉的异样。
  她将香囊紧紧攥在手里,对魏修己颔首,“太子殿下送给我的信物,在虞府被抄家时,都被抄走了。”
  魏修己:“无妨。”
  一旁的慕北盯着虞笙笙手中的香囊瞧了瞧,眸光明暗不定。
  “走吧。”
  收敛神色,慕北不耐烦地捏着虞笙笙的脖颈,带着她朝来时的方向离去。
  身后,魏修己立在衰败萧瑟的荷花池边。
  他看着慕北带着虞笙笙远去的身影,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不甘心地攥成了拳。
  他脸上乌云密布,眼中淬着雨夜的寒,自言自语道:“属于我魏修己的东西,早晚都是我的。就算我扔了不要,也轮不到你这个狗杂种。”
  回宴席的路上。
  慕北无意识地摩挲着指间,少女柔软的腰肢和脖颈温热柔滑的触感,仍停留在指腹上,久久不肯散去。
  他皱着眉头,眯眼瞥向比自己矮一头的虞笙笙,暗中感叹,这仇人生的小玩意儿,白乎乎,软乎乎,怪好欺负的,甚是有趣!
  “你亲手缝制的香囊?”,慕北问。
  虞笙笙点头,“嗯。”
  慕北质疑地瞧着她:“我怎么记得,你儿时,最不喜欢女红刺绣?”
  “是不喜欢,大了些才开始学的。”
  “哦?那香囊做工甚是精细,看来,我的奴婢女红做工了得。”
  虞笙笙有些心虚,攥着香囊的手心都在冒汗。
  她从未给魏修己送过香囊,鬼知道,这香囊是谁做的。
  魏修己是故意的,这香囊里定是有什么蹊跷。
  为了不引起慕北的怀疑,虞笙笙故作淡定,她神色平静地搪塞道:“给太子殿下的定情信物,自然要精致,马虎不得。”
  慕北目视前方,短促地笑了一声,嗓音散漫低沉。
  “那日后,给本将军也缝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