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青竹回将军府了。”
  小落从太子送来的首饰中选了几个低调素雅的簪子,插在了虞笙笙的发髻上。
  她接着又道:“前日小翠同沈姑娘一起来,却说青竹消失的这些日子,并非如您所说,去外地跑腿办事,而是被不知什么来历的人,给打晕后关了起来,前几日才伺机逃回府上。”
  虞笙笙仍是沉默不语。
  小落抿了抿唇,自是清楚青竹失踪的这些日子,多多少少与虞笙笙有关。
  “小落虽不知您为何如此,但我希望姑娘做的选择,不会后悔。”
  虞笙笙默默地点了头,情绪低落消沉,根本不想再多说一个字。
  ......
  皇宫。
  寿康殿,一个为万国朝拜、招待各国使臣而建的大殿。
  大汤国皇太后的八十大寿,周边各个诸侯国皆派来侍臣,带着稀世珍宝前来贺寿。
  殿内宏伟气派,奢华典雅。
  藻井上悬挂的几颗夜明珠,加上到处点亮的灯火,将金碧辉煌的殿内映得宛如白昼。
  宾客的席位都是事先指定好的。
  在宫女和小太监们的引领下,虞笙笙同叔父一家人在殿内落座,位置刚好在太子魏修己的旁侧。
  虞笙笙刚坐下,殿外便传来太监的传报。
  “五殿下驾到~~”
  “慕将军入席~~”
  太监尖细的嗓音高扬,将虞笙笙的心也吊了起来。
  她循声望去,期望着能在寿宴上看到日思夜想的人。
  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大殿的入口,终于看到慕北穿着一身质感极佳的玄青色官袍,跟在魏之遥身后,身姿挺拔地步入大殿之内。
  许是大病初愈,他面色有些苍白,唇瓣也少了几分血色,只因皮相生得俊美,反倒多了几分平时没有的病态文弱之气,削弱了那股凌寒肃杀之气。
  虞笙笙的视线紧紧跟随着慕北,直到他在太监的引领下,入席落座。
  而慕北却始终目不斜视,连瞧都没有瞧过来一眼。
  “虞笙笙。”
  魏修己的一声轻唤,拉回了虞笙笙的视线。
  “你在看谁?怎么,忘不了你的慕将军?”
  虞笙笙颔首咬唇,略显惊慌的模样显得她楚楚可怜,柔弱可欺,“太子殿下误会了,笙笙只是,只是听闻慕将军病了几日,毕竟主仆一场……”
  魏修己拖着虞笙笙剩下的软垫,直接将人拉到了自己的身旁,当着慕北的面将虞笙笙搂在怀里,抬手抚摸着她的面颊。
  他凑到虞笙笙耳边,低声警告道:“别忘了,你是本太子的侧妃,若是对其他男子还有什么心思,下场如何应该不用本太子说吧。”
  隐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虞笙笙扯唇浅笑,甚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笙笙知错了,求太子哥哥莫要生气。”
  魏修己搂着虞笙笙娇软的腰身,还捏了捏她的下巴,如同在向某人炫耀一般,哈哈地大笑了几声。
  “孤就是喜欢你这样娇滴滴的乖巧样子,再叫声听听。”
  “太子哥哥。”
  魏修己一脸得意地瞥向坐在斜对面的慕北,却见慕北漠不关心的样子,垂眸紧抿着唇线,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桌上的酒盏。
  殿外的小太监继续唱喝,打断了魏修己与慕北之间无形的较量。
  顾及到魏帝一会儿即将到席,魏修己就将虞笙笙推回了她的坐席上,保持着得体的距离。
  “镇南沈大将军之女沈婉入席~~~”
  “副将武尚景入席~~~”
  “素月国小世子齐渊携礼驾到~~~”
  听到齐渊的名字时,虞笙笙颇感意外,她抬眸朝殿门看去,确认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齐渊以他绝美的容颜,矜贵尊荣的身姿,一踏进殿内,便引起了一阵阵惊叹。
  尤其是在席的女眷们,简直无法将视线从齐渊的身上移开。
  隐隐约约地,虞笙笙听到有人小声议论着。
  “这就是那个齐渊世子啊,这美得不像话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世间竟有此等绝世美男,若是能成为我府上的上门女婿就好了,这日日瞧着,心情定是极好的。”
  “想什么美事呢,没听说宫外最近的传闻吗?”
  “什么传闻?”
  后排的几位大臣妻室交头接耳地聊得热闹,虞笙笙则侧耳仔细听着。
  “这茶肆酒楼里都传疯了,说慕将军与齐渊世子在南州时,有过一段露水情缘。”
  “不是,你听的那个不对,我听说的是,慕将军抗敌受伤,坠崖后被齐渊世子救了,这养伤期间,两人你瞧我,我瞧你,就看对了眼儿......”
  “不会吧,慕将军,看着不像啊?”
  “齐渊世子长得比女人都美,这男人啊,说不好。”
  “可慕将军不是要给景宁公主当驸马吗,这......喜欢男人,哎呀呀呀,公主府的那些面首要遭殃啊。”
  有个夫人捂嘴笑道:“面首们白天给驸马插,晚上再陪公主......”
  “插?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几人说着说着就笑成了一片,好在殿内有乐师们吹弹奏乐,才遮掩了那几人的笑声。
  “景宁公主嫁到~~”
  “皇后娘娘嫁到~~”
  魏花影一进到殿内后,径直朝慕北所在的位置小步跑去,像没长骨头似的,往他身上一靠,旁若无人地与他坐在了同一张软垫上。
  慕北所坐的位置,就在虞笙笙的斜对面。
  她微微侧眸,时不时地用余光朝慕北瞥去几眼,却发现慕北从进到大殿之后,只是垂着眸,一手摆弄着手中的酒盏,一手指尖有意无意地敲着桌面。
  其它地方,其他的人,他一眼都不曾瞧过。
  视线下移,虞笙笙目光落在慕北的那修长骨感的手上。
  心头猛地沉,似有钝器敲中。
  拇指上空荡荡,再不见她送给他的墨玉扳指。
  莫名的失落,如同潮水般涌来,将调整得好好的情绪又冲得七零八散。
  酸涩的痛意在胸口蔓延,虞笙笙收回眸光,垂着头,有一瞬差点就哭出来。
  摘掉那枚玉扳指,代表着什么,虞笙笙再清楚不过。
  常常听老人言道,人往往会在大病一场后,大彻大悟,想通许多事,也会放下许多事。
  慕北,应该是决定放手了吧。
  这样也好,等她离开的那天,就能少些留恋和牵绊,也能离开得洒脱一些。
  “北哥哥,我未来的好驸马,人家想吃那个葡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