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州的两年苦战,终于结束。
  太子魏之遥也于去年,如愿以偿坐上了王位。
  魏之遥以雷霆手段,将皇后及皇后背后的慕家势力连根拔起,替自己的母妃报了仇,也给虞慕两家更声正名。
  慕北回朝领功时,也被魏之遥册封为镇国大将军,赐予爵位镇国候。
  如今在都城里,不论平民百姓,还是朝中臣子,见了慕北,都要恭敬地尊呼一声“慕候爷”。
  慕北刚回到都城没几日,便安排管家替他安排车马,准备几日后便要出发赶往南州城。
  是日。
  慕北去朝中点卯回府,便见到管家正在花厅里,围着几名陌生的女子发愁。
  那几名女子慕北连瞧都没瞧,就绕过她们走到了太师椅上,大喇喇地坐下,盘起了手上那已经润得发光的墨玉扳指。
  他声音慵懒随性地问了一句,“府上新来的奴婢?”
  管家俯身作揖,回起话来,吞吞吐吐。
  “回侯爷.......”
  “有话就说。”慕北语气听起来有些不耐烦。
  管家只好将宫里太监总管的话,一五一十,一字不落地传达给他。
  “这些是圣上给您送来的美人儿。”
  “说是侯爷在东州打仗着实辛苦,回到府上,这身边也没个知疼知热的人儿,便特意、且亲自,替侯爷挑选了十位女子,让侯爷享用,纾解夜里的寂寥。”
  “说是不满意,明日还可再送些美人过来。”
  慕北冷冷地哼笑了一声,神情不屑。
  赶走了他的虞笙笙,还让他慕北去帮他打江山。
  如今,就想用一个侯爷的爵位,几块封地、几箱子金银珠宝,外加几个美人来哄他?
  魏之遥也未免太没诚意了些。
  若有心的话,倒是把那虞笙笙,直接送到他慕北眼前啊。
  他掀起眼皮,微眯的凤眸幽幽地打量着花厅内十名惴惴不安的女子。
  乍一瞧,虽都不及虞笙笙容貌的半分,但胜在都有那么几处与虞笙笙神似。
  有的眼睛同虞笙笙相似,有的脸型同虞笙笙相似,有的气质和神韵同虞笙笙相似,有的身形头虞笙笙相仿......
  \"咱们圣上还真会糊弄本候。\"
  慕北起身走到那些女子身前,一一打量起来。
  “多大了?”
  “回侯爷,小女今年刚及笄。”
  “刚及笄就长得这么老,跟我家笙笙没法比。”
  慕北继续走到下一个女子身前,“你可会跳舞?”
  “回侯爷,小女自小从师学的是古琴,舞不会跳,琴倒是可以为侯爷献上一曲。”
  “我家笙笙可是跳得一曲极好的霓裳舞,跳舞时那是仙气飘飘。不仅是霓裳舞,胡旋舞笙笙也跳得极好。你连舞都不会跳,就想来勾引本候?笑话!”
  ......
  慕北重新坐回了太师椅上。
  他抽出身上的匕首,放在手里耍起了刀花,端的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恣意模样。
  \"本侯爷已有妻子,无奈妻子心小气得很,这府上是容不下你们的。各位姑娘不如就哪来的回哪儿去,谁选的你们,你们找谁去。\"
  十名女子登时下跪求饶道:“请侯爷开恩。圣上有旨,入了侯府的大门,除非是死,便不得离开侯府。”
  “好啊!”
  慕北转而拨弄起匕首的刀刃来,漫不经心地说着狠辣的话。
  “那本侯爷现在就给你们三个选择。”
  “这第一,本侯爷用刀划花你们的脸,送到官窑当官妓。”
  “第二,你们自己回去找圣上求赐死。”
  \"最后嘛,腿长在你们自己的身上......自己看着办。\"
  “反正,我这侯府......”
  慕北环顾四周,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只能有一个女主人,是容不下你们的。”
  管家站在一旁,颇为为难。
  “侯爷,这好歹是圣上的一片心意......这姑娘们也着实可怜,您......”
  慕北倏地掀起眼皮,朝管家投去一道阴冷狠戾的目光。
  “管家若是觉得她们可怜,那你就收了她们吧。”
  十名姑娘们一听这话,你看看我,我瞧瞧你,神情都跟吃了苍蝇似的精彩。
  慕北是都城出了名的美男子,如今又被封侯,女子们谁不想成为他身边的女人、他怀中的娇宠。
  可若是让她们服侍一个老管家,那还不如杀了她们。
  不约而同地,十名女子纷纷朝慕北欠身作揖,打了声招呼,便头也不回地溜出了慕候府。
  花厅里登时就宽敞了不少,也清净了不少。
  慕北斜眼睨向管家,叮嘱道:“别忘了,你是给本候办事的。以后,若是圣上再往院子里送女人,不许开大门。”
  管家连连应声:“遵命,侯爷。”
  “路上的行李都准备好了吗?”慕北问起了正事。
  “回侯爷,都准备好了。”
  慕北已经急不可耐地要去南州寻虞笙笙,“那我们明早就出发。”
  管家怯懦地提醒道:“可是,太监吴总管今日还说......\"
  \"说什么?\"
  慕北问得敷衍,满心满脑都在想着去南州的事。
  \"说都城里新开了一家戏楼,叫黄粱戏楼,据说是民间新兴的一种折子戏。”
  “圣上为了犒劳侯爷、李将军等人,说是明日要微服私访,邀请侯爷去看戏吃酒。”
  “大约在明日申末之时,宫里便会派马车亲自来接您和青竹过去。”
  慕北听了无半点兴致,打趣地反问道:“在管家看来,看戏有找夫人重要吗?”
  管家差点被噎死。
  看戏是不重要,可邀请侯爷看戏的可是九五之尊啊。
  但他还是紧忙摇头,脸上堆着笑,违心地奉承起来。
  “那自然是找夫人更重要。侯爷放心,我这就去派人给宫里送信,告诉侯爷明日出城,这戏等找夫人回来后再看。”
  管家前脚走后,慕北在花厅坐了片刻,也离开了侯府。
  他想要去之前给虞笙笙买的宅院,想要去那个对他二人来说意义极其特殊的家。
  明天就要去南州了,也不知此行能否顺利地寻到虞笙笙。
  慕北内心焦虑,也很是不安。
  他害怕。
  害怕虞笙笙早就对他死了心,嫁给了其他男子。
  若真是那样,他该如何是好?
  杀了她的夫君,把她虞笙笙给夺回来?
  或者,留在那边,给她当个姘夫?
  喧嚷的街巷上,人群来来往往,慕北闲庭信步地穿梭在人群之间,胡思乱想着。
  正是想得入神之时,脚底突然被什么撞了一下,紧接着便是“啊”的一声狂嚎。
  那哭声,像极了虞笙笙小时同他撒泼打诨的音量。
  慕北低头瞧去,只见一个白乎乎、软乎乎的糯米团子摔倒在地,撞到了他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