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了长青功的陈陌欣喜若狂,他强抑激烈的心跳,来到自己仄小的住所,拿过笔墨,想缓缓地将《长青功》写下来。饶是他强作镇定,心绪繁杂纷乱,还是打翻了砚台,墨汁浇在白纸上,濡湿了一大块。
  陈陌连连做了好几次深呼吸,这才真正的平静了下来。长青功,长青功,真的能让自己成为仙人,从此逍遥于长生不老的大道之上吗?在这一刻,陈陌想到了蓝星的监狱里,每每人事调整,宣读任免文件时,被提拔的人故作严肃,眼睛里却有着掩饰不住的笑意。升官发财,总是让人得意。可比起长生不老来,升官发财又算得了什么。
  陈陌慢慢地将长青功一字一字地抄录在纸上。抄录之后,他并没有急着修炼,依然坐在那里,双手交叉,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右手大拇指紧按左手大拇指数次,陈陌的脸色变了。
  杜小迟期间走进来两次,见到陈陌始终在写字,便没有打扰他。见到陈陌写好了,杜小迟又一次地走了进来。
  “陈哥,得手了?”杜小迟紧张得搓着手问道,眼睛却盯在陈陌面前的一沓纸上。陈陌想从老疯子那里得到修仙功法的事儿,早就对他说了。
  真弄到了功法,杜小迟相信陈陌不会少了他这一份。
  “是啊。想看看?”陈陌笑吟吟地将一沓纸扬了起来。
  杜小迟一脸苦相,为难地看着陈陌,“陈哥,你知道我认不了几个字。”
  “偷懒总有借口。之前让你跟着一道学认字,你死活不干,现在知道识字的好处了吧?”陈陌没好气地训道。蓝星穿越过来之后,读过的书认过的字还在脑海里,可惜此处世界使用的文字和蓝星不同,陈陌只能从头再来认字。为了把文字识全,他至少在囚犯身上花了百两银子。
  付出总是有回报的。尤其是知识,对此,陈陌坚信不疑。那一百两银子揣在兜里,也就是死的,他又不是守财奴。用银子来投资,学习文字,陈陌深信自己稳赚不赔。
  “陈哥,你当我和你一样,有那么好的记性啊,”提到认字,杜小迟更是对陈陌佩服得五体投地。那些字一横一撇一捺笔画少的,认起来不难,难的是有不少字大框套小框,左边纷繁右边芜杂,看得杜小迟头大如斗,更别提记住了。然而陈陌却是过目不忘。杜小迟一天能记得十个字就不错了,陈陌却能记得上百个。
  “以后还是要多认字,想继续跟着我,字识少了可不行,”陈陌继续板着脸。
  “是,是,”杜小迟把头点得像是小鸡啄米,跟着又嬉皮笑脸地指着功法,“我,能练不?”
  “当然能练。不过还要等上几天,”陈陌说着,声音小了起来,杜小迟不笨,马上就明白了什么,立即瞪起了眼睛。
  “你是说可能有问题?老东西,心可毒呢。我去收拾他。”
  陈陌摆了摆手,“你别管。我安排好了,过几天我再去审。进了丙字号监房,是龙得盘起来,是虎也得像狗样的趴着。你小心点儿,别喜滋滋地在外面说漏了嘴。”
  “好好好,”杜小迟对陈陌言听计从,从来就没有想过反对。
  陈陌没让杜小迟修炼长青功,他自己更不会轻易地去修炼。人心隔肚皮,当成喊哥哥,背后掏家伙的,陈陌见得多了。老疯子虽说是为了酒,有求于自己,可修仙功法是什么,那么多进入监牢的囚犯一个也拿不出来,就凭着老疯子背上几段口诀,陈陌就信以为真,奉为圭臬地去修炼,那也太小瞧公务员出手的陈陌了。
  陈陌把老疯子领到标准监,好饭好菜地招待着,感化老疯子,这是一计;故意连续几天不去十三号房,任由杜小迟对老疯子动刑,这又是一计。陈陌提出用酒换功法,引诱老疯子答应,这是第三计。每一计每一步,陈陌都想得清清的。不然,早在他把老疯子弄进标准监的时候,就能给老疯子提供酒水。陈陌为什么不提供?他就是担心前面两个计策不能建功。
  要想在别人手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主动靠近,投靠过去固然重要,关键还是要利用自己的优势,投其所好,等到对方意识到自己不可缺少的时候,对方便已彻底入了套,想退出,已无半点可能。
  陈陌在蓝星上担任监狱管教干部,看过不少官员行贿受贿的案卷。那些东西,都是学问。
  接下来的几天,陈陌刻意不去十三号监舍,继续让杜小迟送饭送菜。每一次杜小迟过去的时候,陈陌都让他倒杯酒带给老疯子。
  这天傍晚,杜小迟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不对劲了,老家伙不对劲了。”
  “我去看看,”陈陌眼里闪过一道精光,他挑了一壶酒,揣在袖中,缓步来到了十三号监舍。
  老疯子正眼巴巴地看着铁栅栏,身体不住地颤动,镣铐哗哗作响。散落的长发下,鼻涕和眼泪齐流。
  “你,你来啦?”老疯子咧开嘴,讨好地看着陈陌,满眼乞求之色。
  “过得怎么样?好吧?”陈陌笑眯眯地问道。
  “好,好,好着呢。有酒吗?”提到酒这个字,老疯子的嘴唇都在哆嗦。
  陈陌打开铁栅,钻进去之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老疯子。四目对视,陈陌低声地喝问道:“你给我假功法,还想喝酒?”
  老疯子吃了一惊,“不可能。如果我给了你假的,就让我被天打五雷、、、、、、,”
  陈陌竖起了一根指头,轻轻地摇了摇,“光赌咒没用。这牢里的犯人,谁被拉出去砍了脑袋都不冤。反正关上几个月,最后也要行刑。横竖都是一个死字,死在天雷下,和死在刀下,有什么区别?”
  老疯子急了,他嘴唇哆嗦得越来越厉害,“那,那你说怎么办?我告诉你的,是真的,真是真的。”
  陈陌从袖筒里取出了酒,握在手里,“也许我记错了也不一定,你再说两遍吧。”
  老疯子要是在长青功法口诀上做了手脚,当时他定然记得。不过隔上了这几天,再让老疯子做和上一次同样的手脚,可就难了。
  陈陌给老疯子的酒里,可是加了料的。这酒越喝越上瘾,越喝越离不了。如今光凭手中这一袋酒的诱惑,陈陌就敢断定老疯子恨不得能在第一时间把功法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