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志压着倪泉和程颜博给霍扬道歉。
  倪泉头一偏:“我不道歉!”
  赵志的声音平静无波:“下个月的奢侈品代言,是不想要了是吗?我不介意给哲明。”
  程颜博扯了扯倪泉的袖子:“不就是道歉么,道就是了。”
  霍扬:“等一等。”
  倪泉咬着牙:“又干嘛?”
  霍扬冲着站在门口处的周弥招了招手,周弥懵懂地走过去站在他身边。
  霍扬似乎是累了,把受伤的胳膊架在周弥肩膀上,顺势把周弥往自己的方向一带,周弥就正好站在了倪泉和程颜博的正对面。
  霍扬:“好了,道吧。”
  这个站位,哪里是倪泉和程颜博给霍扬道歉,分明就是给周弥道歉。
  周弥抬头看一眼霍扬,心中感动,只觉得和霍扬手臂接触的地方,都热起来。
  倪泉和程颜博已不复之前的神采,两人肿着脸,那股洋洋得意的劲头早已消失殆尽。两人耷拉着眉眼,老老实实地说了声对不起。
  霍扬:“大点声音!”
  倪泉、程颜博将拳头捏得死紧:“对不起!”
  霍扬低头看看周弥:“你觉得他们的道歉还行吗?”
  周弥点点头。
  周弥扶着霍扬推门出去了,果子望望包包阴沉的脸色和赵志勉强的笑,深觉是一场修罗场,忙不迭地找周弥他们去了。
  周弥和霍扬往片场门外走,两人都沉默着不说话。果子远远地跟在后面,见气氛不对,也不往前凑。
  回程的路上,霍扬靠在车窗旁,眼神似乎在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弥几次扭头看他,想说话也张不开口。
  包包坐在副驾驶跟果子竹筒倒豆子似地把刚才和赵志的一番“龙争虎斗”一股脑儿全说了。
  包包气道:“霍扬和周弥刚走出门,赵志就跟我协商解决办法。哪里是协商,摆明了就想把这事儿揭过去!
  “幸好当时店里没有别的客人,如果再有几个人在那儿,他怎么收场?他说揭过去就揭过去?”
  果子插嘴道:“所以最后怎么解决的?”
  包包:“我跟他约法三章了。赵志的目的就是不想把这事儿流传出去,这我同意,但要拿资源来换。
  “约法三章第一章,双方对发生在店里的事儿严格保密。条件是,赵志给bLUE牵好线的ht杂志资源,要给到hAILEd。”
  ht杂志?
  周弥等人直接震惊了,那个国内第一大时尚杂志ht?
  包包这是直接来了一招“虎口夺食”?
  “约法三章第二章,如果不慎被人拍到了三人的受伤照片,或者被人发现了受伤情况,口径要保持一致,就说伤情是《纠缠》中的戏份导致的。如果这个假设真的发生了,孙导那边的沟通工作由金澄负责。
  “约法三章第三章,任何人不得对此留底,包括拍照或录视频等一切手段。今后bLUE和hAILEd关系一如往常。”
  包包回头看着周弥和霍扬:“我知道这件事儿是你俩受委屈了,但委屈对前程没有用。”
  包包抬手敲敲车顶,作一个腾云驾雾的手势:“不如把这委屈换成资源,变成你们飞升的踏板。”
  果子开着车,笑道:“bLUE现在是国内顶流男团,如果hAILEd要想成为顶流,踩着bLUE上位倒是最快的一条路。
  “但想必你们也不愿意走那条捷径。如果今天这事儿爆出来,hAILEd马上就能蹭一波bLUE的热度,直接黑红上位。相比只拿他们一个杂志资源,可轻得多了。”
  包包看着不远处高架桥上一排红色长龙的汽车尾灯,有一弯新月挂在高架桥顶:“我想让你们星途是坦荡、光明、灿烂的,离这些恶的、丑的、臭的,越远越好。”
  “包包姐。”周弥感动得从后面隔着座椅抱了包包一下,包包躲闪着笑道:“诶呀,诶呀,让我说得有点肉麻了。”
  霍扬忽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hAILEd一定会成为国际巨星的。”
  “一定。”霍扬看着周弥,眼波沉沉,夹杂着许多周弥看不懂的情绪。
  周弥看着霍扬,想起之前和他赌气地约定:hAILEd成为国际一流偶像就复合。
  周弥的眼睛如两丸黑水银,清泠泠地泛着波光。
  霍扬忽然别开脸,又把目光投向窗外。
  包包:“如果你们成了国际巨星,那我就成了国际巨星的经纪人。什么赵志、铁哥,都是我小弟!”
  众人:“……”
  谈笑间,到了鲸蓝娱乐公司宿舍,霍扬习惯性地用右手去开车门,忘了胳膊上的伤口,不由得轻“嘶”一声。
  “很疼吗?”周弥担忧地看着他。
  包包:“宿舍有医药箱,幸好伤得不深,周弥你待会儿给他帮个忙,消毒上药。”
  周弥还没来得及回答,霍扬的声音先响起来:“不用了。”说着,打开车门,大步朝着宿舍楼走去。
  周弥跟包包摆摆手,忙跟了上去。
  两人在电梯里沉默着。
  周弥神经再大条也看出来霍扬这是生气了。但他在气啥呢?
  电梯有一面镜子墙,映出另一个霍扬。都说“公子无双”,这下周弥面前站着“一双”。一样的刀裁般的眉,摄人心魄的眼。
  不过此时眼睛的主人半阖着目,长长的睫毛低垂,像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
  周弥看着镜子里的霍扬出了神,直到电梯“叮”地一声响,才把她叫醒。
  霍扬嘴角微翘,又迅速拉下来,心想,她也曾这样看着她后来的那个男朋友吗?
  霍扬觉得自己可能要被醋腌透了。
  霍扬和周弥走进宿舍,客厅黑漆一片,刘文星和许云东去A市文艺广播录制一个访谈节目,还没回来,包包和果子给他们送到宿舍就去接他俩了。而魏空不用说,又去健身房了。
  霍扬正要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周弥扯住他的衣摆。
  霍扬回头,夜色中的霍扬像暗夜的精灵,不过今日这精灵一定是耷拉着翅膀的,怎么看怎么低落。
  周弥顿了顿,抬头认真道:“今天,谢谢你。”
  霍扬:“不用谢我。”
  等了一会儿,霍扬又道:“除了这个,没别的要说的吗?”
  周弥一愣,摇了摇头,慢慢地松开了衣摆。
  在霍扬看来,周弥是不想说,霍扬感觉心一点点沉下去。
  霍扬觉得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很可怕,幸好客厅灯没开,他还可以隐在黑暗里,守着那一点骄傲。
  周弥见霍扬站着不动,试探地问了一句:“你的伤,真的不用我帮忙吗?”
  霍扬:“不用。”
  拒绝得真干脆。
  周弥:“哦。”说完,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默数,1,2,3……
  见周弥真的走了,霍扬忽然心慌,有一种不确定性在侵蚀着他的心。
  霍扬看着周弥的背影,黑暗中的周弥有些陌生。有些什么东西隔膜在两人中间,把亲密渐渐放冷。
  这不是他想要的周弥。
  让那些骄傲见鬼去吧,他的周小弥才是最重要的。
  周弥走到了房门口,手刚放到把手上。
  霍扬几步跨过去,从背后一把抱住周弥,双手环在她的腰间,青木香一下子将周弥包裹住。
  周弥正好数到7。
  霍扬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处,灼热的呼吸拂在周弥的脖颈肌肤上,霍扬委屈道:“不是说谢谢我吗?那你给我上药吧,好不好?”
  周弥:“?”
  刚才说不用的也是你,现在说用的也是你,男人心海底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