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石敬瑭称帝
  耶律德光让桑维翰回报石敬瑭,告诉他,你放心吧,我就挺你,别人我都不搭理了。石敬瑭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然后他亲自来到辽兵的军营,向耶律德光拜谢,耶律德光挺高兴,说:“我千里跋涉,来援助你,肯定是要成功以后才能走,我看你的容貌气量。不愧是中原之主,我现在就立你为天子,好不好?”
  石敬瑭一听,那真是求之不得呢,但是一时之间又不好意思承认,所以只得假装推辞,说:“敬瑭受明宗厚恩,怎么敢忘记?如今只是因为潞王篡国,持强欺人,这才麻烦皇帝您远来,救危纾难,如果我自立为帝,不但没脸见明宗,而且也没脸见您。此事我不敢从命。”
  耶律德光说:“处理事情,贵在变通,我立你为帝,是为了让中原有主,你何必一定要推辞呢?”石敬瑭含含糊糊地答应。说此事回头再议。从耶律德光说的话来看,当时的契丹,似乎并没有来中原做皇帝的想法,人家觉得自己那块地方挺好的,有吃有喝,水草丰美,偶尔南下一趟,主要就是为了打劫,抢完了人家还是回家过日子。
  石敬瑭回到自己的军营之中的时候,众将都已经得到了消息了,人家耶律德光已经明确表示了,支持石敬瑭做皇帝,大家当然个个不甘人后,纷纷奉表劝进,于是石敬瑭就在晋阳城南筑起了高坛,先接受了契丹皇帝的册封,做了晋王,然后择吉日登坛,于后唐清泰三年11月,也就是公元936年,举行了继位之礼。这一天,契丹皇帝耶律德光脱下自己的衣冠,派使者拿着去授予石敬瑭。并给予册命,册文中写道:
  天显9年(这是耶律阿保机的年号,耶律德光继位以后也没改,继续用这个年号,他是又过了两年,才改的年号),大契丹皇帝曰:天命是循环往复的,所以商朝衰落,周朝兴盛,秦朝衰落,汉朝兴起,人间的这些事,古今都没什么两样。我看晋王你非常的聪明,也非常的英雄。前面也服侍过好几个皇帝了,非常的艰辛,你文经武略,都很了不得。当年的明宗皇帝跟我父亲阿保机是好朋友,所以呢,我希望他的子孙也能够世世代代当皇帝。现在却被别人篡了皇位。你是明宗皇帝的亲戚,实际上就是本支。所以我对待你就像对待自己的儿子,你对待我也像对自己的亲爹一样。李从珂这个家伙忒不是东西,你明明是无辜的,他还要害你。我听了以后很生气,排除千难万险都要来帮你。如今中原无主,老百姓都在受苦。你有庇护人民的德行。仁义礼智信,你全都具备了。现在呢,你应该自己称帝,国号就叫大晋。我跟你永远作父子之邦。
  随后石敬瑭登坛接受了册命,接过耶律德光送来的衣冠,穿戴起来,南面就坐,接受群臣的朝贺。
  等仪式结束以后,石敬瑭又来到契丹的军营中,拜谢耶律德光,说愿意割16个州给契丹作为酬谢。并且每年再给契丹岁币30万。耶律德光当然很高兴,就在营中设下酒宴。和石敬瑭喝了场大酒。然后石敬瑭才告别而去。
  从这以后,石敬瑭在中国历史上就落下了千古骂名了,一身的臭味是永远也洗不掉了,一是因为他把幽云十六州割给了契丹,使得中原北方从此无险可守了,随时面临着草原民族的入侵。二是石敬瑭作为一个中原皇帝,甘心做人家契丹人的儿子,而且耶律德光的年纪比石敬瑭还小。你跟人家叫爹,真是够无耻了。
  石敬瑭随后返回晋阳。第二天,就宣布改元天福,一切的规矩制度,都继续按照当年明宗时期的规定执行。然后任命赵莹为翰林学士承旨,大概相当于首席翰林学士吧,又任命桑维翰为翰林学士,并且执掌枢密院。任命刘知远为侍卫马军都指挥使,就是骑兵总司令。任命景延广为步军都指挥使,其他的文武将佐也各有封赏。
  景延广这个人在这儿是第一次出现,其实这个人也是老人了,他爹叫景建,很会射箭,景延广小的时候,他爹曾经跟他说:“射不入铁,不如不发。”景延广把他爹这话牢记于心,每天苦练,所以箭法非常厉害,他过去也是在梁朝当官的,以前李嗣源偷袭汴梁,在中都活捉铁枪王彦章的时候,景延广就是王铁枪的手下,当时他身上也是多处受伤,只不过没死罢了,这个人以后还有很多戏份呢。
  石敬瑭又册立自己的妻子晋国长公主李氏为皇后,然后宣布大赦天下。布置完了以后,再会同契丹兵去进攻晋安寨。
  这时候晋安寨中的唐军已经被围了好几个月了,等待的救援一直没来。高行周、符彦卿等人屡次突围,都被契丹兵杀了回来。寨中的粮食已经吃完了,主帅张敬达决定坚决死守。毫不妥协,副帅杨光远、安审琦等人就进去劝张敬达,说不如投降契丹吧,这样可以保全全营将士的性命,张敬达一听就火了,说:“我是元帅,兵败被围,我已经是身负重罪了,你们怎么反而叫我投降敌人呢?而且援兵随时会到,再多等几天有什么关系?万一到了最后,内无粮草,外无救兵,你们可以投降,我坚决不降,宁可自刎。你们去向契丹胡人投降,自求多福吧,我是坚决不会背主求荣的。”
  张敬达的副手杨光远就用眼睛斜看着安审琦,意思是让他下手,杀掉张敬达,安审琦到底是忠良之后,所以很不忍心,他虽然也想投降保命,但是你让他亲手去杀害张敬达,他毕竟还是下不去手,就转身出去了,还把这件事告诉了高行周。
  高行周听了安审琦的话,也很佩服张敬达的忠诚,于是就常常带着一些勇士在张敬达身边转悠,其实是想暗中保护他。张敬达不了解情况,反而跟人说:“这个高行周,老跟着我想干什么?”高行周一听,也就不敢再跟了。这就是缺少沟通的结果,高行周应该明确告诉张敬达,我怕人害你。
  这一下杨光远得了机会,于是几次召集众将,秘密商议,众将平常都称张敬达为张生铁,意思是说,他这个人不近人情,所以大家对他也都颇有怨言,于是这会就和杨光远合谋,决定要杀了张敬达。
  这天早上,天刚亮,张敬达升帐议事,杨光远假装说自己有事要说,走到元帅的书案前,趁着张敬达不备,突然之间拔出配刀,就把张敬达给刺死了,随后下令打开寨门,向契丹投降。
  契丹皇帝耶律德光一看,唐军投降,立刻收纳了这些降兵降将,然后自己亲自到唐军的晋安寨去查看了一番,这一看才发现,晋安寨里还有战马五千匹,铠甲五万件呢,于是他就叫人把这些东西全部拿走,交给了石敬瑭,这些降兵降将也都交给了石敬瑭,还对这些人训话说:“你们要好好侍奉你们的主公。”
  耶律德光因为张敬达尽忠而死,对他也颇为敬重,命人收了他的尸体,以礼安葬。而且还对石敬瑭和自己手下的将士们说,你们身为人臣,应该去效法张敬达。后唐的马军都指挥使康思立听了这话,又是惭愧又是愤怒,不久就病死了。
  这个康思立就是上次李从珂造反的时候,本来想据城坚守的那个陕州节度使,但是当时他手下的士卒们直接开城投降了,他根本控制不住,没办法,也只好投降了李从珂。他这个人还是很想做个忠臣的,而且也很有羞耻心,这次害臊,臊死了。
  石敬瑭随后又邀请耶律德光和他一起带兵南下,耶律德光对石敬瑭说,桑维翰对你很忠心,你应该让他当宰相。石敬瑭于是任命桑维翰为中书侍郎,任命赵莹为门下侍郎,同平章事。还赐了一个名号,叫做推忠兴运致理功臣。
  石敬瑭后边还要继续进兵,他就想留一个儿子镇守河东。他把这个想法跟耶律德光说了。耶律德光让他把自己的儿子全都叫出来,看看谁合适。石敬瑭当然遵命,让儿子们都出来,耶律德光仔细端详了一番,看见其中有一个人长得跟石敬瑭挺像,双眼炯炯发光,就指着他跟石敬瑭说:这个孩子眼睛大,可以担任留守。石敬瑭说,这个是我的养子,叫石重贵,耶律德光点点头,就他了。于是石敬瑭就让石重贵留守太原,兼任河东节度使。石重贵本来是石敬瑭的哥哥石敬儒的儿子,石敬儒死的早,石敬瑭很喜欢石重贵,就把他当做自己的儿子抚养,这就是后来的晋出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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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识卡片:
  张敬达是五代时期着名的抵抗契丹侵略的英雄,是山西代县人,张敬达的父亲叫张审,是李克用手下的一个小军官,所以张敬达也算出身于军人世家。
  张敬达从小身手不错,善于骑射,李存勖发现了这个人才,就把他留在了自己身边。李嗣源继位以后,张敬达继续被重用,官至河东马步军都指挥使、检校司徒。还担任过彰国军节度使、大同军节度使。
  那时候契丹人不断骚扰中原,借口就是借你家水草用用,放放马,张敬达就在边塞上驻守,阻止契丹人南下,小仗打了无数,所以后来张敬达到哪,契丹人就不去了。
  当石敬瑭叛乱,契丹人前来支援的时候,张敬达因为自己过去长期与契丹作战,一直是胜多败少,所以犯下了轻敌的致命错误,后来他率兵退守晋安寨,因为拒绝投降,最终被他的副手杨光远所杀。他人虽然死了,但是他的忠诚感动了他的对手,耶律德光安葬了他的尸体,并且告诫自己的部下和汉军降将,说:“为臣当如此人!”石敬瑭灭了后唐之后,对待张敬达的家人也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