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东还没走进公司大楼,电话就响了。
  他刚接起来,就听见电话那端张丽带着哭腔说道:
  “董事长,我老家来了一大群人,吵吵着要找你,有十几个人,我把他们安排到了会议室,现在怎么办啊。”
  戴东说道:“都是些什么人?你有认识的吗?”
  张丽说道:“老家来的是我舅舅的大哥,二哥,姐姐,我爸,舅爷爷的两个儿子。还有几个在京城的老家人,他们是我大哥谭义领来的。”
  戴东眉头一皱,这人还没怎么的呢,就都一窝蜂来了。
  他想了想,说道:
  “你去通知陈总马上到公司,再把你刚才说的情况跟陈总说一遍。”
  放下电话,戴东长出一口气,看来是来者不善,今天是个硬仗啊。
  他刚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就见张丽慌慌张张的进来说道:
  “董事长,这些人有点飞扬跋扈,什么都说,有说要来公司上班,过过当老板的瘾,还有的看上了公司的家具,说要拉回自家用,而且他们要进财务室,我把门反锁上了,里面有我们的人。”
  戴东面沉似水,说道:“别紧张,万事有我来处理,你什么都不要说,帮助倒点茶水就行,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
  戴东坐在椅子上等着陈正升。
  戴东深深的为谭辉感到不值,穷山恶水出刁民说的就是谭辉的这种家乡,无论他在家乡父老面前花多少钱,家里的亲戚,村里的乡亲都认为这是应该的,只要有一件事不满意,骂大街都是轻的。
  给钱都没人夸你好,长此以往,搁谁谁都受不了,谭辉也不例外,当初公司合并,他一狠心,把老家的人全都撵了出去,一是不想给新公司添麻烦,二是准备做个切割,除了卧床不起的老父亲,其他人包括自己的一奶同胞,几个哥哥姐姐,他都不愿意再发生联系。
  实在是太累心了。
  陈正升来了,一进门,他就笑着说道:“看来咱们俩今天要舌战群儒了。”
  “狗屁,一群土得掉渣的泼皮,叫什么群儒。”戴东没好气的说。
  “怎么办?”
  “不到最后关头,我们不能把事做绝,否则将来老谭就没法回去了。”
  陈正升撇撇嘴:“那个破家,要是我,早就不回去了,管他什么七大姑八大姨,敢登我家门一律打出去。”
  戴东难得笑笑,说:“那是你,老谭这个人你还不了解吗,刚正有余,抹不过亲情这关啊,走吧,去会会这些人。”
  两个人推开会议室大门,屋里烟气罡罡,吵杂声,咳嗽声此起彼伏,地上,桌子上都是烟蒂,猛见大门打开了,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进来的两个人。
  谭义赶紧站起来说道:“戴叔,陈叔,这些都是我老家的长辈,非要来公司找您谈谈,我这做晚辈只好领着他们来了。”
  戴东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啥时候回来的,没挨打吧?”
  谭义脸一红,低声说道:“昨天晚上回来了。”
  挨没挨打他没说,戴东估计那就是打了,不过最多就是几个耳光,踢两脚的事。
  像他这样的赌徒,要是到了缅dian赌场,甭说欠这么多钱,就是欠个三五万元,上来先是毒打,棒子皮鞭全招呼,然后丢水牢里,每天还提审再打一顿,那才叫生不如死呢。
  谭义介绍道:“戴叔,陈叔,这是我大伯,二伯,姑姑,那是舅舅…….”
  谭义好像是想把所有人都介绍到,他大伯都嫌麻烦了,对戴东说:
  “我是谭辉的大哥,现在老四昏迷不醒,能不能抢救过来还不知道,我这次专门来就是谈谈老四在公司的股份问题,我们要看看文件,算一算老四现在还有多少钱。”
  戴东还没有坐下,就听对方提出了要求,他没立刻回答,眼睛看着张丽给自己倒上了茶水。
  他端起茶水轻呷了一口。
  所有人都鄙夷地暗骂道:
  “装什么牛x,一会儿我们就接管公司。”
  大伯刚要再说点什么,戴东说话了,把这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憋了回去。
  “谭辉在公司有股份,根据国家公司法规定,只有股东或者股东书面指定的自然人才有权看股份构成文件以及相应股份权利,这点谭义你应该知道吧,如果不知道,我现在可以找一本你们好好学学。”
  谭义嗫嚅道:“我大伯他们就想知道我爸在公司占我多少股份?”
  陈正升说道:“这点小事不用来公司,到工商部门网站上一查就知道了。”
  大伯恨恨地瞪了谭义一眼,又说道:
  “现在老四人事不省,我们准备派人进公司代替老四管理公司,人选我们都选好了,这个,那个,那个….”
  大伯一口气指了在座的三四个人,这是他们内部事先商量好的。
  “不行,任何进公司担任管理人员都需要公司董事会来研究决定,不是你们随便指定个人就能进公司的,这也是国家公司法规定的。”
  一个粗犷的女声吼道:“你张嘴公司法闭嘴公司法,就是不让我们进公司,是不是想吞了我弟弟的钱?”
  说这话的是谭辉的姐姐。
  戴东笑着说道:“这位大姐,这是国家规定,不是我自己定的,要不你找国家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改一改。”
  戴东难得轻松了一下。
  “放屁,你他m的耍我们!”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张嘴就骂。
  ‘呯’的一声,陈正升把手掌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吓了所有人一跳。
  陈正升眼露凶光盯着那个大汉,指着他一点没客气的骂道:
  “你是不是找死,敢在我的公司撒泼骂人,我让你走不出京城你信不信!”
  这个大汉平时在村里横行惯了,说话也没个把门的,张嘴骂人是家常便饭,没想到今天一脚踢铁板上了。
  他望着陈正升凶狠的目光,有点胆怯,还不想认输,可是干张嘴说不出来话。
  戴东面色冷峻:“我认为你们是来谈事情的,不是来打架的,要是再出言不逊,我叫保安把你们都扔大街上去。”
  大伯轻声咳嗽了一声,说道:“刚才是误会,老二向来说话就粗,戴总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嗯,我们就想知道老四在公司里有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