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很快见到医生。
  医生看起来很年轻,但气质相当儒雅沉稳。
  在他身上,有种不符合年轻人的内敛和深沉,令人不由自主产生信任感。
  “周越师兄。”萧北谦郑重其事的道,“就拜托你了。”
  周越点头,看向陆薄归,注意到他眼底的乌黑,示意他先落座。
  “别紧张。最近没睡好?”他的声音有种平和的力量,淡淡的问。
  陆薄归脸色不大好看,“恩。”
  周越不动声色落在他攥着的拳头上,安抚道,“别紧张,你的情况,我大概了解,就我来看,只要你积极配合,并不难治理。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你最近的症状吗?”
  陆薄归垂眸看着他的手,“手抖,烦躁,失眠。”
  周越心中有数了,“做噩梦吗?”
  陆薄归坦白,“之前也做,但不频繁,这半个月来每天都做。”
  周越继续循循善诱,“都做什么样的噩梦?”
  陆薄归沉默片刻,“很乱。”
  他的梦奇奇怪怪。
  有时候会梦到小时候,有时候会梦到五年前。
  更多的时候会梦到一群漂浮的幽灵,它们没有脸,但会张开大嘴来啃咬他。
  往往在这个时候,他就会倍感痛苦的从梦中惊醒。
  梦里被啃咬的感觉太过真实,以至于他偶尔恍惚,浑身上下似乎都是疼的。
  周越听完,态度很专业的道,“我听北谦说,你似乎丢失了一段时间的记忆,梦里面那些看不见脸的幽灵,或许和你那段记忆有关,你感到痛苦,是因为那段记忆,或许本身就很痛苦。”
  “你能帮我恢复记忆吗?”陆薄归问。
  他有种强烈的直觉,那段记忆对他而言很重要。
  然而脑袋里空荡荡的,又让他怀疑,是不是根本没有丢失记忆,一切都是他幻想的?
  周越笑笑,“失忆的原因有很多种,有时候是病理性的,有时候则属于心理性的。你先去做个检查,等结果出来,我们再来分析恢复记忆的可行性。”
  他抬手按下内线,很快一个护士,过来带走了陆薄归。
  萧北谦等他走后,对周越说,“师兄,我怀疑是ptsd。”
  tsd,又称创伤后应激障碍,指人在受到非常严重的死亡威胁、肢体创伤后,因过分恐惧、痛苦,而出现的一种延迟性或者持续性的精神障碍,属于精神疾病的一种。
  周越没有否认,认真思索片刻后,“应该八九不离十,可他的情况又有点特殊。”
  tsd患者多数在创伤性事件后的数天至半年内发病。
  像陆薄归延迟这么久才发病的情况,临床上也有,被称为复发性ptsd。
  也就意味着,陆薄归在之前应该就发病过,但治疗好了。
  现在复发,是因为受到和创伤性事件有关的因素影响,也就是经常说的触景生情,然后唤醒了他的痛苦回忆,从而导致发病。
  萧北谦听完他的分析,脑中像是一团浆糊。
  现在就连他都好奇,五年前陆薄归坠机的那几个月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报告结果很快就出来。
  确实是ptsd。
  陆薄归脸色沉郁的坐在那里,让本就冷戾的气质,变得更加锋锐。
  萧北谦安抚他,“二哥,我师兄很厉害,一个小小的ptsd,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没错。”周越双手交叉在桌上,“你目前的症状算轻的,只要按时吃药,很快就会痊愈,心态放轻松,对你的康复也很有用。”
  他给他开了药,叮嘱了注意事项,见陆薄归久久不语。
  “陆先生?”周越问,“你有什么话直说。”
  “关于我失忆的事。”陆薄归执着。
  周越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笑容,“把药吃完之后再说,因为有些ptsd患者为了回避创伤与创伤有关的人或事,会出现选择性遗忘,所以,说不定等你痊愈了,记忆就会恢复。”
  “另外,如果你执意,也可以通过一些与过去有关的事物,来试图唤起回忆。”
  陆薄归若有所思。
  等回到下榻的酒店,他联系了圣歌二号的负责人。
  负责人还以为他要询问的是,楚幼微被绑架的事,在电话那头极为恭敬,“陆总……哈哈,您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那件事警察还在调查,等一有结果,我这边就会通知您。”
  “我没问这个。”陆薄归打断,“那幅喀秋莎的画,是谁送过去的?”
  负责人满头雾水,还是老老实实的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陆薄归手指一顿,“是他?”
  ……
  腊纳州的海岸线,随着夜幕的降临,变得越发多情婀娜。
  璀璨的灯光次第亮起,火辣而热情的人们,在夜晚的沙滩派对上尽情摇摆。
  夏知心被何年和齐珊珊邀请过来玩耍,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拉着她到沙滩上舞蹈。
  五颜六色的光圈,偶尔照过来,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何年往她手里塞了一瓶啤酒,“来干杯!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蜜恋恋综被暂停后,节目组给嘉宾提供了两个返程方案。
  一个是自费返程,还有一个是和节目组一起返程。
  何年和齐珊珊资金不充裕,选择了后者。
  节目组明天就要回去,今天晚上她们决定和夏知心好好嗨皮一下。
  三个人各喝了两瓶多的啤酒,跳累了才相携着往躺椅那边走去。
  年轻亮眼的女人,总是引人注目,尤其像夏知心这么漂亮的,很难不让人注意到。
  “哇靠,这个女人正点啊!”有人看的目不转睛,同时不忘拍拍旁边还在吹牛的黄毛,“喂!你总说华国的女人长得丑,快看看这个,能不能入你的眼?”
  黄毛一头锡纸烫,半遮不遮眼睛,看起来还很年轻,但眉眼十分犀利,表情直接拽飞。
  他的脸上,每个五官都在透露出一种“老子瞧不起你们所有人”的讯息。
  “切!”他吊儿郎当的叼着根烟,说话时烟跟着一颤一颤的,“知道什么叫除却巫山不是云吗?见过我师父那张脸,别的女人的脸,在我看来,全都是平平无奇。”
  “少他妈拽文的,你一臭黑客,装什么文人骚客?”好友打趣道,“一百万,我赌这个女人比你师父好看!”
  “我赌一千万她没我师父好看!”黄毛懒洋洋的比划了个指头,“就问你敢不敢赌?”
  “赌就赌!一千万就一千万!你快看一眼!”
  黄毛漫不经心的合着牌,抬眼朝他指的方向看去。
  那女人的侧脸,看起来有点熟悉,轮廓瞧着倒是个绝世大美人的感觉,就是不知道正脸拉不拉垮。
  “等她转过脸。”好友道,“绝对比你师父好看,话说你给个实话,你师父到底是谁啊?”
  “匿名者。”黄毛提起来就骄傲,“不是早跟你们说了吗?”
  “匿名者退圈时自称哥,你当我们不知道?你不想说别说,骗我们她是女人真没劲。”
  黄毛简直气笑了,骂骂咧咧了几句脑瘫。
  同桌都是意气风发的有才之人,跟着也骂起来,动静不小。
  这时,远处那个风情明艳的女人,似乎被吵到,她突然抬起头,朝这边看过来。
  黄毛愣了片刻,腾的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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