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媚挂断夏临川的电话后,一抬头,就见司御夜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看。
  “干嘛这个眼神?”林媚无语,瞥了眼桌子,皱眉道,“我打电话这会儿,你一个饺子都没包?”
  司御夜不乐意,嚷嚷道,“你接电话喘口气,老子就不能歇会儿了?”
  他小时候就吊儿郎当的,歪理一大堆,林媚自知不是他的对手,哼声道,“大老爷们包个饺子能累死你?”
  “对啊,老子现在虚的很。”司御夜皮笑肉不笑的回答。
  林媚冲他翻白眼,这人还是那个德行,三句话不到,就开始说浑话。
  她坐下来继续包饺子。
  司御夜一边擀面皮,一边问,“谁打的电话?”
  "……"
  “是不是夏临川那小子?”
  “……”
  “他吃醋了?”
  “……”
  “该!醋死他最好!不过,夏临川那个木头人,居然还会吃醋?”
  “……”
  林媚被他吵的烦了,指挥他道,“你接着包,我把锅拿出来。”
  母亲去世后,为了给弟弟治病,她回到林家前,便把家中的东西都整理放置起来。
  同样的,锅碗瓢盆也都被她放进了柜子里,只不过位置很高。
  林媚搬了张椅子过来,又搬来个小板凳,然后把小板凳叠放在椅子上面。
  司御夜看她这样,放下手中的活,“要拿什么,我来拿。”
  林媚摇头,“你帮我扶着凳子就行,当时收拾东西的时候,能塞的我都塞进去了,里面很乱,你不知道在哪里。”
  “好。”
  司御夜扶稳凳子后,林媚踩了上去。
  她打开柜子,小心翻找。
  一不小心胳膊肘不知蹭到什么地方,锅碗瓢盆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哗啦啦的往下掉。
  林媚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脚踩空板凳,竟直直的向后栽去。
  司御夜眼疾手快的去接她。
  林媚感觉到短暂的失重,旋即狠狠撞到一个结实的胸膛上。
  男人温热的体温,隔着单薄的衣料传过来。
  司御夜关切的声音从头顶飘下,“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林媚摇摇头,“好像没有,你不是接住我了吗?”
  “没有你不赶紧起来!不知道自己有多重吗?”司御夜索性掐着她的腰把她抱到一旁,放开后皱眉道,“做事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到底要找哪口锅?掉下来的里面有吗?”
  林媚看着满地狼藉,指着其中一口道,“就那个。”
  司御夜走过去,把锅放到火上,其他掉下来的东西,被他一一收回柜子里,但他的动作明显不对劲儿。
  等他从椅子上下来的时候,林媚问,“你胳膊受伤了?”
  司御夜只沉吟片刻,就哼声道,“刚才你突然砸下来,为了接住你,老子胳膊都快被你砸脱臼了。”
  “我看看。”林媚按住他的胳膊。
  司御夜甩开她的手,“看什么看?说的好像你会医一样,你让老子缓缓就好了。”
  “行,那你坐着,剩下的饺子我来包。”林媚说。
  司御夜疑惑,“这些已经够我们两个人吃了。”
  “夏临川今晚也会来,而且还有顾白。他们两个是男人,饭量大。我多包一些。”
  林媚这十年里,确实成长了不少,她独自包饺子的时候,动作又快又好。
  等包完了饺子后,起身时,忽然愣住了。
  司御夜的衬衫后面,被血染红了一大片。
  “你刚才受伤了?”她紧张的问。
  司御夜不明所以,“没有啊。”
  林媚注意到他脸色比之前白了几分,着急起来,“什么没有,你后背都流血了!你快把衣服脱下来,我看看刚才伤哪儿了,流了这么多的血,你都一点都没感觉到疼吗?”
  司御夜反应过来,倏地起身,“不用了,我没事。”
  他说完就要往外走,被林媚拦住。
  她张开双手挡住他的路,“什么没事!我看看!今天你不让我看,别想过去!”
  “就凭你也拦老子?”司御夜哼笑,下一秒,捏住她的肩膀,把她往旁边推。
  说时迟那时快,林媚反手抓住他的衣角,用力往上一掀。
  密密麻麻的鞭伤,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是……”林媚惊呆了,语无伦次的道,“怎么会这样?谁打的你?是不是谢咏?!他为什么这么打你?难道……”
  她的声音忍不住轻颤,“难道你替他做事的这些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这得打多少鞭子啊!
  整个后背皮开肉绽,没有一片好地方!
  有的是旧伤,有的是新伤,新伤旧伤交叠,看的触目惊心。
  林媚的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她呜咽道,“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么对你?为什么他都这么对你了,你还待在他身边为他办事?难道你就那么喜欢谢漫妮吗?”
  “老子什么……”他脱口而出,对上她那双哭红的眼睛,话锋却陡然一转,“老子什么都不会跟你交代!你既然都嫁给了夏临川,就好好做你夏家的大少奶奶!你管老子喜欢谁,更不用管老子怎么活!”
  他推开她,快步往外走。
  林媚只停顿了两秒,就再次追上去。
  她死死抓住司御夜的衣角,“不能走!跟我去看医生!”
  “不去!死不了!”司御夜烦躁的道,“松手!”
  “不松!必须去!你不想说后背的伤是怎么回事,我不问了行不行?我什么都不问,也什么都不会再说,你跟着我去看医生!让医生给你处理下伤口!”林媚坚持道,“你要是不去,你知道我有办法逼着你去的。”
  司御夜无所谓的道,“随便你,不就是不理老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当老子还吃你那套?”
  林媚歪着头,与他对视了片刻,忽的冷笑了声,松开了抓着他的衣角。
  她收回视线,没再理会他,收拾厨房,打扫卫生,完全把他当成了透明人。
  望着她紧绷的小脸,还有那冷漠的表情,司御夜心火烧的旺盛。
  在她要离开厨房的时候,他泄气般的舔了舔唇,“我跟你去看医生,老子真是服了你了!”
  林媚这才正眼看他,“跟上!”
  两个人去到卫生所,这回尤医生不在,只有那个年轻的医生。
  见到二人过来,他放下手中的游戏,询问过后,让司御夜掀开衣服看看伤口。
  司御夜对林媚使眼色,“出去。”
  林媚离开后,年轻医生一看到满背的伤,倒吸了口凉气。
  大约一个小时。
  司御夜从里面出来,对林媚道,“走吧。”
  年轻医生跟过来道,“明天早上记得再来上药。”
  司御夜没应,林媚回答说,“知道了。”
  等回到家时,便看到那个戴着白色面纱的女人,正在猛烈的拍打她家的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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