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角终于忍不住张嘴,一口就将手中的肉包塞入其中。
  陈伶没看清他的小嘴是怎么一下塞完这只肉包的,就在他发懵的时候,丑角只是略微一嚼,鼓鼓囊囊的两腮就恢复正常,眼巴巴的继续看着陈伶。
  咕噜——
  雷鸣般的声音继续从他肚子传出。
  “……没吃饱?”陈伶试探性的问道。
  丑角低着头,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根本不敢说话,但他持续作响的肚子已经替他回答。
  陈伶无奈之下,又回到早餐店门口,一口气给他买了五只包子。
  可还没等陈伶找完零钱,丑角又是一口一个,五只大肉包瞬间荡然无存……他回过头正欲说些什么,便看到丑角的那双豆豆眼,继续无辜的看着他。
  陈伶:……
  陈伶想起来了,据师傅所说,丑角是唯一一个在戏道古藏里用“桶”吃饭的。
  陈伶见此,索性直接掏出一张银票拍在桌上,直接看傻了店老板。
  “你店里所有的包子,我全要了,给我打包。”
  “……好,好嘞。”
  店老板立刻招呼着几个帮工,全都放下手头的事情,一起来帮他打包,十几笼包子一叠一叠的被摘下,几位师傅忙的满头大汗。
  许久之后,陈伶提着满满两大袋包子,跟丑角一起向街道的另一边走去,引得周围行人纷纷侧目。
  “咿呀!”
  丑角一口一个包子,短短几分钟,便将它们炫了个精光。
  当最后一个包子入腹,丑角终于满意的拍了拍肚皮,打了个响亮无比的饱嗝。
  陈伶看他的表情像是在看怪物。
  他死活不明白,这么小的一具身体,是怎么容纳的下那么多包子的……难道他的肚子里,连通着另一个空间不成?
  丑角察觉到陈伶的目光,顿时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默不作声的走在他的身边,余光时不时向周围瞥去,似乎打算找机会直接溜走。
  “不用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陈伶看出了他的心思,生怕他一会又极快的逃走,自己连追都追不上,当即开口,“之前你追杀我的事情,我已经不追究了。”
  “咿呀?”
  丑角抬头看向他,似乎还有些不信。
  “我这不是还活着吗?而且你已经向我道过歉了。”陈伶耸了耸肩,“既然都是戏道古藏的人,就没必要抓着过去的事情不放……”
  听到这,丑角的双眸逐渐亮起,但陈伶的下一句话又让他微微一愣。
  “不过你得告诉我,当时你为什么非要杀我?”
  对于丑角,陈伶一开始确实抱有敌意,毕竟自己差点就死在对方手里,不过后来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发现这小家伙确实不坏,甚至单纯的可爱……他可以不追究过往,但有些东西,他必须弄清楚。
  丑角歪头想了一会,伸出双手咿咿呀呀的比划半天,陈伶也没听懂他是什么意思。
  “会写字吗?”
  陈伶走到路边,给他捡起一根树枝。
  丑角拿着树枝,有些茫然的挠了挠头,像是在努力的回忆着什么……半分钟后,才歪歪扭扭的在地上书写起来。
  ——师傅。
  看到这两个字,陈伶愣在原地。
  “师傅?”陈伶眉头不自觉的皱起,“你是说……是师傅让你杀我的?”
  “咿呀。”丑角点点头,又迅速摇头,奋力的比划半天,想向他解释什么十分复杂的事情,最后似乎把自己给气到了,狠狠地在土地上跺了两脚。
  陈伶:……
  陈伶看着地上歪歪扭扭的“师傅”二字,许久也没什么头绪……不过他可以确定,师傅对自己绝没有杀心,否则他根本没必要在柳镇救下自己,更没必要教自己戏道秘法,那这所谓的“师傅要杀自己”,又是怎么回事?
  陈伶琢磨了半天,也没明白丑角的意思,知道想从对方嘴里问出更多消息是不可能了,心中长叹一口气。
  “对了……你是不是在我屋里,给两个人沾了白灰?就是之前封住我技能的那种?”陈伶正欲带着丑角离开,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能远程把他们的封禁解除了吗?他们两个不是坏人,也是黄昏社的社员。”
  丑角怔了一下,随后像是想起了这件事情,一只手敲在另一只手掌心上,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咿呀!咿呀咿呀!!”
  他一只手啪啪啪的拍着自己的脑袋,像是懊恼忘记了这茬,伸手往虚无中抓了两下,两道淡淡的白气钻入掌心,随着他的手掌一抹,便回到自己鼻子上的白灰之中。
  他当时光顾着把那俩人送到陈伶身边,却忘了给人家解开封禁了!
  “咿呀!”丑角对陈伶做了个“成功”的手势。
  “……”陈伶无奈地笑了笑,“幸好你没杀了他们,否则这个乌龙可就闹大了……”
  丑角当即摇头,他指着地上的“师傅”两个字,又用手抹了下自己的脖子,双手放在胸前做了个“不行”的手势。
  陈伶诧异的开口,“你是说,师傅不让你随便杀人?”
  “咿呀!”丑角认真点头。
  “怪不得……”
  陈伶带着丑角回到拍卖会的休息室。
  丑角被陈伶发现后,也不躲藏了,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在休息室里玩耍,陈伶看着在屋里跑来跑去的身影,无奈一笑。
  就在这时,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特使大人,您有空吗?”
  “什么事?”
  “有人在拍卖会的楼下,想见您一面。”
  这个时候有人想见我?陈伶心中闪过一抹疑惑,随即问道:“谁?”
  “您听说过柳轻烟吗?就是那位最近在红尘主城里,风头正劲的新人。”
  听到柳轻烟三个字,陈伶的眼眸微微眯起,脑海中顿时回忆起昨晚在晚宴上,对方欲言又止的神情。
  “她找我什么事?”
  “……她没说,只是恳求说想见您一面。”
  陈伶沉默片刻,还是开口,
  “让她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