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月后,周元将怀素阁所有典籍扫了一遍,然后入金顶。
  金顶殿中,这天正是阴雨天,虽然雨小,但天空还是被雷云笼罩。
  周元独自端坐殿中,等着。
  半夜未时,一道细细的闪电劈在金殿最上方一道高高的剑型顶端上,那是于红脂的阴阳伏魔剑,在那里承接雷电,并以此炼化禁制。
  然后,雷光顺着剑尖蜿蜒而下,如流水一般,经重檐庑殿传入下方殿身,然后周元就看到,空气中爆开了密密麻麻的电弧,如星火莹光。
  他牢牢记着这殿中禁忌,不放出神念,不使用法术,甚至身上都没有带任何法器,连希夷袍都脱了下来,只身着一身特殊的布袍。
  见到电弧闪动,他马上运转混元决,那密密麻麻的电弧如闻到血的鲨鱼一样,争先恐后钻入他的身体。
  周元顿觉浑身过电,酥麻、痛痒一起袭来,不过,这种肉体上的苦痛他早已习惯,视而不见,只是运转法力,将电弧稍稍炼化,然后转入血肉,淬炼身体。
  到最后,剩下那点微弱力量甚至运入五脏六腑,淬炼脏腑。
  吸收完这道微弱的电流后,他并未继续,而是出了大殿。
  殿外,于红脂拿着他的衣物在等他:“怎么样?可还顺利?”
  “以我如今的修为,别说区区电光,就是肉身被磨成粉末,也不过当做寻常,哪有不利的,只是需要休养几日再来,否则肉身承载不住。”
  看他肉身不便,于红脂主动握住他的手,从山顶飞出,化为长虹,回到家里,这两相执手的画面,看得下面的飞鸿子双手紧握,尽管是金丹修为,却也差点忍不住心火。
  休息了大半个月,在下一个阴雨天后,周元再度进入金殿淬体。
  如是再三,当四次之后,他的身体经火炼、雷炼,坚逾金铁,一般法宝打在身上都不能破皮。
  见再无所进,周元来到阳明真君洞府拜见,辞别。
  临走时,阳明真君给了他一块阴阳玉佩,道:“你既然得了武当嫡传弟子待遇,岂能什么也没有,这块玉佩是阴阳之气所凝,你洗炼无形剑也罢,日后构建洞天也罢都用得上。”
  “多谢掌教师伯厚赐。”
  “行,不过,下次遇到那些品行不端的宗门弟子,你直接出手就行,否则,如何显得出师兄威仪。有些事,我等不方便出面。”
  “谨遵掌教御令。”周元躬身领命,转身出了掌教洞府。
  并没有去辞别于红脂,两人也不需要这些,周元在来时已经跟他说了一句,然后这女子就又闭关去了,发誓要在周元之前进阶元神。
  出了武当,就在山脚,周元飞临坊市上空,静静感应着。
  孙小圣自那次下山后就消失了,周元留在他身上的法力早就看到,这小猴一下山就因灵智出众而被人盯上了,然后就是哄骗着喝醉了被囚禁,企图驯化。
  不过,他目前既没有生命之患,又没受皮肉之苦,周元就听之任之了,关他几天磨一磨,不是坏事。
  不过巧合的是,那飞鸿子大约是恨上了周元,又奈何不了他,竟将那孙小圣买了去,准备利用他对付周元。
  周元听了听,不外乎毒、蛊、咒这些下三滥的玩意,而且竟还在讨论怎么实施更好,都不知道周元要走了。
  他也懒得再听,只在半空淡淡说了一句:“飞鸿子,你不是想与我比试又连十块极品玉髓的彩头都拿不出吗?既然你只能委委屈屈地躲在老鼠洞用些龌龊手段,我今天就赏你一剑,让你看看,我为何懒得搭理你这种废物。”
  就在他话音刚起时,飞鸿子所在的那店铺中已经升起了一道阴阳流转的法罩,他的话音刚落,坊市中也升起了一道兼具阴阳五行的法罩。
  周元也不慌,待那些护罩升起后,剑光一闪,遁入虚空,小千法罡发动,接连闪过两次就穿过两道禁制,在周围人惊异的神念中,闯入那店铺中。
  然后,就见那店铺中一件件物品,一道道墙垣在无声无息中坍塌成粉末,然后落入地下,铺满厚厚一层,连风都吹不动。
  而在这粉尘中,飞鸿子和几位正在商议的修士正瑟瑟发抖,法器、符箓之光不断亮起,又不断往四周弹射,想要击破无形剑。
  只是,这种反抗犹如萤火之光面对大日,法器也好、符箓也罢,只要用出,就在无孔不入的剑气下熄灭,然后被从内部搅成粉末。
  “你,你不能杀我,我是武当弟子,我爹是门派庶务长老,你在坊市动手已经违反了规矩。杀了我你就死定了。”飞鸿子瑟瑟发抖,但还是鼓着勇气叫了出来。
  “你也就这点出息了,几十岁了还把你爹抬出来吓人,要不要脸。看在同门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周元一声轻喝,无形剑再动,将飞鸿子身上所有灵光斩灭,然后一剑削光他的头发。
  “不方便杀了你,不过,让你学学曹孟德,割发代首也行。”
  说着,剑光又是两闪,周围这几个狗腿也落得跟他一样下场,倒是旁边店铺伙计没受波及。
  这时,废墟中跳出一只小猴,一个大逼斗扇在飞鸿子光头上,然后迅速龇牙咧嘴跳出废墟。
  周元却没有停手,剑光一转,将旁边那擒住孙小圣的店铺同样一剑斩成废墟:“偷鸡摸狗之辈,滚出武当。”
  然后,孙小圣跳入那废墟中,朝着哄骗他的那掌柜还有伙计,啪啪啪啪就是几个大逼斗,直到周元发话:“走了,再不走就要挨揍了。”
  这猴子才火急火燎跳出坊市,被周元摄到身上,然后化为长虹,往东而去。
  直到他走远,飞鸿子一伙人才在无数人的神念注视下,落荒而逃,窜回武当躲了起来。
  而坊市中,有些修士出门,走到那废墟中,感受着那粉末中经久不散的剑气压着尘土都不能飞扬,悚然而惊,窃窃私语。
  周元一路直出东海,轻易寻到了玄灵岛,向道主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