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川面容冷峻,身影肃杀,那张俊逸非凡的脸上薄唇紧紧抿着,脸色苍白如纸。
  此时他身上伤势严重,只用纱布简单包扎了一下,白色的纱布上渗着血,加上齐愿下落不明令他心中绞痛,一张脸更是冰冷苍白,没有一丝往日的人气。
  这幅模样,冷冷盯视过来,仿佛来自地狱的俯视一般直接让人脊背发凉,忍不住颤抖,无愧于他杀神的名号。
  杨监军嘴角虽然带着冷笑,但看到这样的路明川也是第一次,脊背上猛然窜起的寒意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路明川冷冷看他,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被拷打过后杨监军本来就意识涣散,身上全是伤痕,被这么一揪着,伤口一裂开,痛得他忍不住呼痛。
  “我以为,你是不知道痛的。”
  没有感情的语气,路明川眼底也冷意彻骨。
  将自己赶尽杀绝,将齐愿逼到绝路,他还以为杨监军是不知道痛的,如果他还有人性还知道痛,待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为何要如此背叛自己?
  “哈……”杨监军闻言,痛的扭曲着脸嗤笑了一声。
  “你为何要背叛我?”
  路明川出口的话分明是问句,但因为他俯视的视线,凌厉冰锥的眸子,浑身散发的彻骨冷意,让人深觉这声音来自地府深渊。
  这人是杀神,如果没有惹到他,他还是一个凡尘中人,一旦惹到了他的逆鳞,他便冷得只是一个杀神而已,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杀神。
  眼睛微微一缩,杨监军避开了他的眼神,嗤笑道:“现在问我,不过是徒劳而已,我已经背叛你了,说什么都没有用。”
  路明川手中用力,将他的脸狠狠掰过来,让他视线不能脱离分毫:“本王自认对你不错,不管是在军营还是私下,都将所有的信任交付与你,你就是这样对待本王的信任,这样对待本王的吗?”
  “殿下,你往日对我的确不错,这我承认。”
  扯起一个笑,杨监军无法躲开路明川的视线,只能跟他对视,在那双冷冽的眸子底下,只觉得自己心底的心思都昭然若揭。
  “但背叛这种事,追究起来,其实很没意思,不是吗?”
  “你知道本王的阿愿现在还生死未卜吗?”
  路明川语气并不重,但杨监军听得,浑身莫名一抖,仿佛那语气里有种深重的寒意和杀意让他禁不住抖动身体。
  但想到齐愿,想到自打她出现,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计谋直接被打乱,一切都落到了如今田地,他心里的恨意就冲破了恐惧,让他眼底发红,怒声控诉:“不可能生死未卜,殿下你别心存侥幸了,这女人从那么高的悬崖跳下去,肯定已经死透了!”
  这就是他心里最恶毒的诅咒,也是他对于跳崖最深刻的认知。
  他从未见过有人从万丈悬崖跳下去还能活下来的,现在对路明川说出来,也正好可以刺激他,让他死心,让他这个冷面王爷知道心中挚爱死了是什么滋味。
  杨监军心中有些疯狂。
  他笑容刚扯起,下一秒,眼神一晃,脸上一阵剧痛,一只拳头狠狠打在了他脸上,将他的头狠狠打得偏到了一边,吐出一大口鲜血。
  “我再给你机会,你好好开口。”一把将人拉到自己面前,大掌直接扼住男人的脖颈,路明川薄唇轻启,冰寒的语气下有着残忍杀意。
  在杨监军提到齐愿已经死透了时,那种心慌和绞痛几乎让他站立不稳。
  来自心底深处的杀意让他紧紧捏住了男人的脖子,只要他一用力,这个脖子必将被生生拧断!
  喉咙里的气忽然变少,杨监军顿时憋得脸红脖子粗,他大喘几口气,瞪大了眼睛却还是笑道:“我筹谋多年,从一开始就是要杀你的,就是要让你死在我手里的,这女人打破了我的计划,我要杀她不是天经地义吗?要不是她死得太快,我要是活捉了她,我非扒了她的皮,抽了她的血,让她经受百种酷刑再死,才能解我心中的恨!”
  他语气恶狠狠,的确是恨意翻滚。
  下一刻,另一边脸再次被狠狠打了一拳,杨监军眼底发黑,口中鲜血直流,几乎以为自己要晕死过去。
  “你当真觉得本王不会杀你吗?”
  这番话引得路明川的手更是收紧,手中脖子几乎已经因为血液被阻挡呈现出极度的红色,暴涨的脖子昭示主人已经濒临窒息。
  路明川黑眸微颤了一下,这些字眼和那些残暴的酷刑与齐愿的名字并列在一起,就已经让他无法忍受。
  他决不允许齐愿遭受他口中的一切。
  就算拼尽一切都不会让人伤害她!
  “殿……下……”
  杨监军呼吸艰难,眼珠子几乎都要爆出来,他忍不住双手抠着脖子上的大掌,但手上被拴着铁链,他只能够到男人的袖子,只能徒劳无力的挣扎。
  从前,杨监军认识的面前这个人,很多时候,只是安王,只是三皇子,是有凡人血肉的一个人,如今,面前这位,才是传闻中那个冷冽凌厉的杀神。
  他相信,只要他愿意,自己立刻便会死在他手上。
  这种濒死的感觉让他心里忍不住生出求生的意识,看着高高俯视自己的人,只觉自己只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如果没有齐愿的搅局,他怎么可能沦为阶下囚?
  一切,都是这个女人的祸!
  “她是本王的王妃,本王绝对会找到她,要是……”
  路明川顿住,直接否定了找不到这种可能。
  杨监军喉咙里几乎只剩下喘息的几口气,他看着路明川,忽然想到,这男人就算真的是阎罗王,也还是有软肋的,他不过还是一个人。
  齐愿就是他的软肋。
  想着,他心中忽然就没有那么害怕了,甚至生出一番嘲讽,连着喘息几口气,嗤笑道:“殿下,上位者都忌惮自己有软肋,就算是有软肋都会铲除掉,我真是不明白,你为何要留着那个女人,成为你的软肋。”
  “要是我,就正好趁着这次让这个女人消失,现在她不知道死在什么地方,不是很好吗?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