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拍卖会,自是要有个主持人,这个主持人需要能言会道,不断制造和调动拍卖会氛围,适时抬高拍卖品价格。
  大唐此时尚无拍卖会这等活动,所以也就没有主持人这个光荣而又伟大的职业,李泰自己倒是见识过后世拍卖会的,但自己身形尚小,站在台上也不显眼啊,还如何吸引人注意?
  所以为了这个主持人的人选,李泰颇伤脑筋,而程处默、尉迟等人也是抓耳挠腮一番,也想不出能满足李泰要求的这么个人来。
  却听慎静说道:“你们要是实在想不出来啊,便让姑奶奶我上吧。不就是让那些个有钱人掏钱吗,这个我熟啊,只是这个月要给我加俸禄。”
  众人听了均是一惊,知道这位越王府的小姑娘武艺极高,让有钱人掏钱很熟是个什么意思?不会是打家劫舍吧?
  李泰一愕,想想还真是可以,慎静知道事件过程,知道玻璃的价值,说不上能说会道,但也口齿伶俐,更重要的是颇具胆气,从不怯场,稍加培训或许还真可以。
  长安城,一月十六日早起。
  车马便络绎不绝向着如意楼驶去,如意楼已经全部清空,声明今日不接客,需要举行拍卖会。
  如意楼高三层,除了三层的前面数十个席位,其他的已经全部撤掉桌子,全摆上椅子,但也仅可容纳一千二百多人,今日如意楼一席难求啊。
  好在如意楼外边的武侯已经开始布防,有请柬的才放行,没有请柬的一律阻挡在外。
  这个请柬,是李泰设计的,王府有了造纸术和印刷术,制造一些彩色的请柬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些请柬不仅是彩色的,而且制作精美,拿在手中颇具质感,用的纸无疑是宣纸,请柬正面上写明:
  “仅凭此柬,参加贞观元年十六日下午二时,如意楼珍稀琉璃拍卖会。敬请光临。”
  背面却是一些拍卖规则,如不得恶意加价,三次提问后落槌即为最终结果等等。
  收到这份请柬,商人们便觉得这个拍卖会不一般,仅是这个请柬便有收藏价值啊。
  若说佛道两门首领还无感觉,但商人们却嗅觉灵敏,纷纷感慨,花的五贯钱不亏,说不定这份请柬作为收藏品,以后能卖个十贯八贯也说不定。
  如意楼座席满员时,还是有不少从四方前来的宾客,有些被武侯拦住后,仍不罢休,还要和武侯讲道理。
  今天巡街的武侯们脾气出奇地好,你要讲道理,我便听着,但你要过去,绝无可能。
  下午一点五十分,慎静走上拍卖台,只是一瞬间,便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虽然大唐风气开放,但女子走上台前的还是极少数。
  只见慎静身着长裙,九分袖,容貌颇为秀美,上台后先从容一笑,举起手对着现场观众招呼了一下,脖子上挂着一串玻璃项链,在拍卖台上屋顶的一束太阳照射下熠熠生辉。
  只听慎静黄鹂般好听的声音在响起,“小女子慎静,恭为越王府供奉,主持此次拍卖会。”
  “拍卖会的规矩在各位请柬中已经写明,在此重申拍卖会价高者得,但不得恶意加价。
  拍卖后要放弃的需要赔付报价的三成,这些规矩,在场各位有疑问的可以提出来了?”
  说到这里,慎静抬了抬手。李泰看了觉得这丫头不错啊,只是培训一下,感觉有些后世拍卖行主持人的感觉了。
  三楼的一个隐秘包间内,李二夫妇正在观看拍卖会现场。
  长孙还是听闻过越王府招了名供奉,此次见面,还是有些讶然,见是一名女子,举止得体,在台上落落大方,便不由有些惊讶,迟疑地开口问道:
  “二郎,这名女子便是青雀府中供奉,只是不知还有何才能…”
  李二嘿嘿一笑,说道:“放心,这名女子年纪不大,但身手极高,越王府中护卫便是全部加起来也不够她打的,止戈也说了,没有稳赢的信心。”
  “啊,是个侠者。”长孙不由惊呼。
  慎静在台上静默了会儿,便说道:“既然诸位都没有意见,那么拍卖会便正式开始。”
  向着帷幕后招了招手,说道:“有请第一件拍品上台。”
  只见一条玻璃手链被侍女用盘端了上来。
  慎静用戴着手套的手接过盘子,拿起玻璃手链,对着屋顶照射下来的一束太阳递了过去,只见一抹蓝色的光幕张开,极具视觉冲击力。
  只听慎静说道:“这是一条内蕴蓝色的玻璃手链,适合女性佩戴,也适合佛门弟子当念佛珠,此珠名为,静心涤念。
  底价一千贯,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百贯。”
  这是第一个拍品,价格不能太高,但也不能太低,所以李泰把这串手链拿出来当作首拍。
  在座众人中,坐得远的看得还不是很真切,但距离近的,却是看得极为清楚。
  这是一条蓝光不断流转的琉璃手链,极为纯净,但珍贵处不仅在此,还在于内部蕴含着蓝光,手持时光华流转,给手链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顿时现场众人纷纷举牌,只听二层的一个声音说道:“我出两千贯。”
  “我出三千贯。”
  “我出四千贯。”
  …
  报价瞬间已过万,而且还在上涨,只是上涨幅度慢慢降了下来。
  “阿弥陀佛,这串佛珠与我佛有缘,老衲出价一万五千贯,请众位施主莫要与老衲争夺,可好?”
  旁观的李泰、程处默等人顿时尽皆不爽。
  本来第一件拍品就上了万贯,众人看了还是极为兴奋的,但拍品么,价高者得,你一个老和尚出个价,还不让别人出价了,这是几个意思?
  李泰问旁边的程处默道:“这是谁?哪个寺庙的?”
  “这是卧虎寺的了寂禅师,在长安颇有名望,被他这么一搅和,有些不好办了。”程处默有些郁闷地说道。
  “我出两万贯,出家人与世无争,请老和尚莫要与我等世俗之人争夺,可好?”
  窝草,这回答经典啊,李泰都忍不住要鼓掌喝彩。
  这是谁啊,李泰再次问道。
  “不认识。”旁边几人皆不认识。
  “出家人与世无争,但要为佛而争,老衲出二万一千贯。”
  窝草,佛门就是有钱啊,毫不犹豫加价。
  见佛门如此执着,众人顿时有些失去兴致,而且感觉这个价格有些高了。
  慎静在台上看无人出价了,便道:“二万一千贯第一次…还有出价的吗?
  二万一千贯第二次…还有出价的吗?
  二万一千贯第三次”。
  最终,慎静敲响了拍卖槌,“啪”的一声,同时说道:“静心绦念为这位佛门高僧所得。请这位高僧会后前往交易室完成交易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