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川敛眉思忖。
  当日他登门沈家没能如愿,随即是在商场购物时见到了沈玉庭。
  若是按照时间推断,如果他进了沈家的门,应当不会跟沈玉庭打照面……
  “如此看来,沈家邀我前往一事,不是沈玉庭的主意。”
  “那就只能是他老子了,”程浩点点头道,“沈家名下有医药产业,听闻大哥你妙手回春,想见一面也无可厚非,可临到了却要端架子,真是令人不爽。”
  “无妨,那件事已经过去了,眼下重要的是沈玉庭会否来登门道歉。”
  “大哥,你觉得他会吗?”
  “会,”陈川很是笃定,“按理说,你在药房总店闹事,不应该是沈家人出面摆平,但既然他主动打了电话给你,必然是认出了你。”
  “所以他才提出要你去见他?”
  程浩再度恍然大悟。
  与其说是陈川在钓鱼,不如说是他和沈家在相互钓。
  陈川要见沈家。
  沈玉庭也着急见他。
  “大哥,你手上有沈玉庭的把柄?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事要见你啊?”
  “我一早就说了,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好,别问了,等着他登门就是。”
  陈川心中有谱,他直接回到客房开始写方子。
  沈玉庭邪侵脏腑,双肾所受侵害最严重。
  不出意外,他应当为了这病找过不少医生了,只是还没能找到对症的法子。
  陈川提笔写了一副常规滋补肾气的方子。
  待对方登门,这就是他的“见面礼”。
  他将方子叠齐整放入书桌,当就接到了林海的来电。
  “陈先生,我刚下飞机,大概一个小时就能到酒店先住下,然后会去处理吴天这件事的执法部办事处,不如我们就在那里见面?随后一起用个便饭?”
  “也好,稍后见。”
  少顷,陈川交代了程浩和陈瑶在家里盯着云管家,起身上路。
  抵达执法部办事处时,还没跨进大门,就听到刘大胖在门内嚷嚷。
  “江队长,这案子是我经手办的,你就不用说话了吧?”
  “刘大胖,老子现在才是第一支队队长,你当着林队长的面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刘大胖嗤之以鼻道:“呵,你现在确实是队长,但那又如何?”
  他话只说一半,看江一刀的神色多了一分轻蔑。
  这一幕恰被进门的陈川看了个一清二楚。
  “大……陈先生!”
  江一刀回身喊人,险些说漏嘴。
  虽说不少人已经知道了他认陈川做大哥,但在执法部办公地点,还是收敛一些好。
  “嗯。”
  陈川还没来得及跟林海打招呼,刘大胖率先阴阳怪气。
  “啧啧啧,我就说怎么忽然闻见一股臭味儿呢,原来有不干净的东西登门了。”
  “刘大胖!把你那张臭嘴给我放干净!”江一刀转头就骂,“老子现在是你的顶头上司,别以为你背后有周龙撑腰就能为所欲为。”
  “哟,你胆子够大的啊,周龙是你能叫的吗?那看是咱们京城执法部的大队长,江一刀,你想做中队长的位置很久了吧?看看你现在这幅落魄模样,要不是杨小姐出手,你还被追得到处逃债呢!别以为自己屁股擦干净了就能做人了,用不了几天,你只能是这个!”
  说着,他伸出小拇指向下一指,已不顾半分情面。
  似乎要迫不及待骑在江一刀脖子上了。
  刘大胖对江一刀吆五喝六。
  转脸对陈海却彬彬有礼。
  “林队长啊,你把手续办齐,我立刻派人运输尸体,但你说要将尸体拿回去检验一事,我还得跟我们队长商量。”
  “刘副队,吴天一直都是我们在找的人,为了后续审理案件方便,也该由省城商会执法部全权负责,否则还得再一趟一趟来京城,我们不方便,也麻烦你们。”
  “说的倒是,”刘大胖点点头,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道,“那我这就去打电话,稍等。”
  “有劳。”
  刘大胖临走前还不忘白了江一刀和陈川一眼。
  转过身负手而行时,颇有几分要平步青云的架势。
  林海这才压低声音道:“陈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狗仗人势。”陈川懒得多说。
  “林队长认识我大哥?”江一刀在一旁诧道。
  “大哥?你不是第一支队的队长吗?跟陈先生是旧识?”
  林海越发觉得陈川深不可测。
  “说来话长,这里不方便,稍后再说。”陈川匆匆说了,转身就朝外走。
  他径直走到马路对面观察了一下办事处周边的环境。
  刘大胖方才趾高气昂的样子着实令他不爽。
  他决定小小教训一番。
  第一支队执法队办事处是一栋三层小楼。
  除了接待窗口,江一刀和刘大胖拥有单独的办公室,都在一层。
  二层是会议室和为大队长、中队长预留的办公室。
  三层则是档案室。
  陈川绕至后墙,很快就发现了刘大胖所在之处。
  只见窗内,他正打着电话。
  不出意外,应该是在跟周龙请示在省城对吴天进行尸检一事。
  陈川靠墙半蹲,当即清楚听到了刘大胖的声音。
  “队长,如果他们愿意揽这一档子事儿再好不过,省得我们还得拨出一笔经费用来验尸,那死者本就是从清州省逃到京城来的,法医给他验得一清二楚也落不到半分好处。”
  陈川默默听着,心下冷笑。
  刘大胖还真是无利不起早。
  这种秉性不做商人倒是可惜了。
  “对对对,那我就稍微推脱一番,然后答应那姓林的请求了,也算是送他们一个人情,日后让省城的配合您的工作也方便些。”
  刘大胖交代完挂断了电话,竟在办公室内摇头晃脑唱起了小曲儿。
  又坐了两分钟,才喝了一口茶,很是得意的模样。
  “啧,好茶!”
  他拿起一个文件夹不紧不慢起身离去。
  根本没有察觉身后窗外,陈川已经在候着了。
  待他离开办公室,陈川已悄然破窗而入,没有发出半分声音。
  他看了一眼刘大胖的杯中茶。
  忽想起曾在医书上看到过一个叫做“灵枢五行指”的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