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与她无关的事,她也没有费时间多想,让明月把她的药膏拿来递给萧九宴后,便转身回了府中。
  元清幽将白英也叫了来。
  在外头那些闹事的人被赶走后,白英就已经暗中把人抓起来逼问。
  逼问的结果果不其然是寒枝。
  她命人收买的那些人。
  “之前我说寿安堂的账有问题,但忙着应付其他事,此事没有详查,白英,你去查清此事。”
  “娘觉得贪银子的人是寒枝?”顾烟罗问。
  元清幽点头,其实顾烟罗也这么觉得,寒枝是老夫人最信任的人,也只有她有胆子这么做。
  如今老夫人都气的没精力对付她们了,她还在一边出歪主意,既如此,这人便没必要再留。
  白英领命,便立刻着手去调查此事。
  她从玉清院出来后,就被陈兰凤堵在了半路上,“你来玉清院做什么?”
  白英也不瞒着,“夫人和小姐指使我去做事。”
  “指使你做事?”陈兰凤眯眸,“都是府中的姨娘,凭什么只用你不用我?”
  白英:“?”
  为什么不用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夫人交代了,你好好伺候老爷,其余的事轮不到你操心。”
  白英的话冷硬的很,听入耳朵里像硬邦邦的石头。
  陈兰凤跺脚,“你们联起手欺负我!老爷绝对不会轻饶你们!”
  白英:先能爬下床再说吧。
  ……
  回宫一路上,萧九宴都垂眼凝着掌心的药罐。
  精致小巧的药罐,散发着药香。
  他的指腹无意识摩挲着药罐,暗暗皱眉,他为何会生出那样的想法,觉得萧铎对阿罗有占有欲?
  但他的直觉却告诉他,他的预感没错。
  一路想着,回宫后,萧九宴直接去了萧铎的寝殿云影殿。
  云影殿偏远,是曾经弃妃所居,处处透着阴冷寒气。
  如今他都被父皇重视了,还住在这云影殿内?
  萧九宴心下暗想。
  “太子殿下到——!”
  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萧九宴迈步踏入云影殿。
  萧铎身着单薄衣衫从寝殿内出来,走到萧九宴身前,他敛眸,“臣弟见过太子。”
  “太子今日怎的想起来云影殿?”萧铎面无表情问。
  在他看到萧九宴掌心的药罐时,萧铎的眼尾细细一抖。
  “阿罗让本宫送来的祛疤膏。”
  萧铎凝着那药罐,他的黑眸渐深,须臾,他扯出一抹笑,抬手将药罐接过来,“多谢太子殿下。”
  “不必谢本宫。”萧九宴抬眸四下看了看云影殿,“云影殿这般冷,为何不搬?”
  萧铎敛眸,恭敬答道,“住习惯了,住在哪里都一样。”
  萧九宴收回目光,“嗯,没别的事了。”
  他收身离开。
  萧铎送他到云影殿门前。
  望着萧九宴渐渐远去的背影,萧铎捏着手中药罐的手指一点点收紧,她竟……连见他一面都不愿。
  露出他的伤疤,她也不曾好奇过问半句。
  明明那时候的她,看到他的手指被划伤,都要心疼地掉眼泪,捧着他的手指,哭的梨花带雨,哽咽问他,“阿铎哥哥,你疼不疼呀?”
  如今的她,好似完全不记得一切了。
  在她的世界中,再也没有他的存在。
  闷闷的疼袭来,萧铎只觉得他的心脏好像被掏出一个血淋淋的洞,疼得他无法呼吸。
  他僵硬地回到云影殿内。
  来到书房,将摆在书房书架最上方的盒子打开,那里面是块白色手帕,手帕一角,绣着一朵粉色的小花。
  大概是时间久远,那白色手帕已经泛黄。
  萧铎将手帕拿出来,珍视地放在掌心,贪婪地去闻手帕上的香气,但太久了,手帕上的香气早已经散去。
  他凝着那手帕良久,小心翼翼将药罐也放入盒子内。
  ……
  白英去调查寒枝的事,很快就有了结果。
  得知她竟然在京城内买了处繁华的宅子,顾烟罗和元清幽都十分震惊。
  “她在城南买的宅子?那城南寸土寸金,她竟然能买下一整座宅子?”顾烟罗微惊。
  她话音落下,白英又道,“不错,而且据人观察,那宅子里养了寒枝全家人,估摸着有十几口人。”
  “十几口!”元清幽都忍不住笑了,“这得是从顾老夫人手里贪走多少银子?”
  “如果老夫人知道,怕是能气疯。”
  顾烟罗也想,寒枝这件事,若是让顾老夫人知道,她肯定能气死。
  如今她懒得再跟她们闹,就让她们狗咬狗。
  “白英,你把有问题的账本誊抄一份,送到老夫人手里。”
  “好。”
  白英领命后,便立刻去做。
  她按照元清幽的吩咐,特意把有问题的账摆在最前面显眼的地方,令人一眼就能看到。
  寿安堂内。
  寒枝的计策也没成,顾老夫人更气了。
  而顾南山自从上次被赶出玉清院后,神志越发不清,躺在床上,整日嘴中都是胡话。
  顾老夫人也病恹恹的。
  白英带着账本来寿安堂请安时,寒枝正伺候着老夫人喝药。
  “老夫人,这是怎的了?”白英一进门,就关切地上前问。
  寒枝看她眼神有些戒备,“白姨娘怎么想到来寿安堂了?”
  白英连忙俯身,走到顾老夫人身前,她柔声道,“老夫人,之前是妾身的不对,入府后没来得及跟老夫人请安,妾身得知夫人把账本抢走了,还整顿府中,想着老夫人日子定然不好过,就想着先听从夫人的话,得到她的信任,这不……账本被妾身给要回来了。”
  顾老夫人狐疑地盯着白英,她一双眼锐利,“你为何帮我?”
  白英眼神真挚,“妾身从小到大学的规矩,都是女子出嫁从夫,要侍候婆母,哪有她这般狂妄,竟要站在婆母头上的女子?我最是看不惯。”
  顾老夫人听到白英这话,近日来郁结的心终于松缓不少,“你倒是个懂事的。”
  白英温柔笑了笑,“这是账本。”
  顾老夫人命寒枝把账本收过来,看都没看一眼,就放在一侧的柜子上。
  白英眼神轻扫过,便立刻收回,“老夫人近日身子如何?老夫人不必生她们的气,再怎么说,你都是夫人的长辈,她又如何能对你做什么呢?”
  顾老夫人微微抬起下巴,“是啊,我是她的长辈,她还能把我杀了不成?哼!”
  白英笑道,“夫人不过是憋屈的久了,好不容易这府易主,想耍耍威风,拿到账本后夫人就一直查账,却也没查出什么错处来,老夫人的账本记得清清楚楚,每一笔银子都写的明明白白,根本找不出半点错漏。”
  顾老夫人听白英提起查账,她心情都愉悦几分,“哪怕是将军府的老夫人,我对银子也看管的紧,谁都别想从我手中扣走一锭银子!”
  “是,老夫人这般谨慎的人,怎会有人敢在老夫人的眼皮子下贪银子?”
  白英恭维着说,话落,她察觉到寒枝手指攥紧,隐隐有些不安。
  她目光直直落在寒枝身上,盯着她的衣裳,浅笑着问道,“寒枝这身衣裳的料子瞧着真好看,是不是京城内时兴的流光云锦?这流光云锦抢手的很,可不好买。”
  寒枝听到白英这话,她突然心里咯噔一声,意识到不妙。
  顾老夫人锐利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眸子一沉,“流光云锦?”
  她对这些衣裳的料子分辨不清,流光云锦和一般的云锦,在她眼中都是一样的。
  但加了流光二字,顾老夫人敢肯定,价格肯定会翻上好几倍。
  她每个月的俸禄是固定的,能穿上这么好的流光云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