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萧青黛寝殿内。
  裴洲悄无声息溜入。
  寂静房内,萧青黛正躺在床榻上,她一想到白日万妃的反应,就觉得胸口好似窝着一团火气。
  正想找地方发泄,却觉得房间内一股异动。
  萧青黛立刻抬起眼睛,神经紧绷,“谁?!”
  “十公主的事做的如何?”
  裴洲的声音响起,萧青黛立刻从床榻上起身。
  她掀开纱帐,便看到裴洲正站在她的寝殿内,穿着黑衣,几乎要与黑暗融为一体。
  “你怎么进来的?”
  “别管这些没用的,十公主的事可办妥了?”
  一提起这事,萧青黛就气急道,“那万妃竟油盐不进,不愿跟我们联手!本公主从未见过如她这般的蠢货!”
  裴洲眼暗了暗。
  为何?
  按照他对万妃的了解,她不该会拒绝。
  “真正的萧心柔不是在你那里吗?不然就直接带着她去父皇面前!”
  萧青黛话落,裴洲眸光微暗,“直接带去,只会被父皇当做疯子。”
  “这话今日万妃也说了。”
  裴洲:“……”
  万妃那没脑子的蠢货,怎么会想这么多,按照他对她的了解,在知道这件事已经被别人知晓时,她就该彻底乱了分寸,怎么还会冷静拒绝?
  不对劲……
  很不对劲。
  裴洲蹙眉,思索半晌。
  就听萧青黛催促道,“之前与母后为小十七谋划时,我们的主要目标便是毁掉萧九宴和顾烟罗的婚事,萧九宴没了元家的支持,就相当于断了一臂,再想把他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就不会如此艰难。”
  “毁掉萧九宴与顾烟罗的婚事……”听到这话,裴洲的眸子倏地亮起。
  他眯眸,沉思片刻,“咱们倒是志同道合。”
  萧青黛一愣,“你也想破坏萧九宴与顾烟罗的婚事?为何?”
  裴洲眸光幽暗几分,“这便不是十公主该关心的事了。”
  “本公主在元府安插了人,她想筹备大婚,本公主就命人将她的准备的东西全都烧了,看她如何嫁!”萧青黛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烧光。
  裴洲:“……”
  “十公主这般拙劣的手段是如何在后宫生存下来的?”
  萧青黛:“?”
  “你敢羞辱我!”
  “那些东西难道不能买?”裴洲道,“只是自己准备的心意更好,这样不能影响丝毫。”
  “那我便去散播谣言,就说顾烟罗是妖女,祸国殃民,不能嫁入皇室,否则明成国运堪危!”
  “十公主是真会异想天开,可知散播这样的谣言需要付出多少精力?或者说……要死多少人吗?一旦死的那些人被查出什么,你我谁来承担后果?”
  萧青黛:“……”
  她被裴洲说的烦了,索性噤声。
  裴洲凝眉,他思索良久,倏地道,“顾南山当初病的蹊跷,可有人仔细查验过?”
  “我们在商议如何破坏婚事,你怎么突然……”
  “你说,若他突然死了,清乐县主便要守孝三年,这三年内会发生什么,又有谁可知呢?”
  萧青黛的眼睛顿时亮起来,她眼底满是欣喜,“你说的不错!那顾南山本就是个将死之人,如今加快他的死,成全我们的大业,他也不算白死!”
  裴洲眼微微沉下来。
  顾南山……一个没有价值的废物罢了,死了,便死了吧。
  ……
  年十四这天。
  萧九宴难得有空,来元家邀请顾烟罗明日去参见元宵灯会。
  顾烟罗自然是赴约的。
  这几日,她已经开始跟着绣娘学习,准备在她的嫁衣上亲手绣一副图。
  想着明日元宵热闹,元清幽也要出门去,便提前安排好府内事宜。
  寿安堂里顾老夫人和陈兰凤得知顾烟罗和元清幽都去灯会后,陈兰凤气道,“姨母!这样热闹的日子,她们竟然把咱们丢在这院中,出去也不说带上我们……”
  顾老夫人如今已经没了继续跟顾烟罗和元清幽作对的心思,她只想好好把自己的身子养好。
  听陈兰凤挑拨离间,顾老夫人叹息一声,厌烦道,“你若无事,就去南山房内帮他洗两件衣裳,别再我眼前碍眼。”
  陈兰凤脸色有些难看。
  她怎么也是姨娘,是主子,洗衣裳的事凭什么她来做?
  陈兰凤从顾老夫人的寿安堂出来,还未走几步,一个下人跌跌撞撞冲上前来。
  在她准备发作训斥的那一刻,那人往她的手中塞了一张纸条。
  陈兰凤一愣,想到或许是宫中的人给她传消息,她顿时激动地捏紧字条,朝着无人的角落走去。
  字条上写着:明晚撤掉顾南山院内所有守卫。
  陈兰凤盯着字条,难道宫中的人要对顾南山动手?
  这是为何……
  陈兰凤觉得奇怪,但她拿钱办事,不需要明白。
  元宵节傍晚,天色渐渐暗下,京城华灯初上,灯火辉煌。
  顾烟罗和元清幽一前一后离开元府。
  等来到举办灯会的地方,顾烟罗与萧九宴见面。
  萧九宴手中捏着两个面具,看到顾烟罗后,他迈步走近,“我瞧着他们都戴,便买了两个。”
  顾烟罗好奇地抬眼看去,就看到萧九宴的手中,一个是狼,一个是兔子。
  狼面具有几分凶神恶煞,兔子则软萌可爱的紧。
  萧九宴将面具递过来,“你想要哪个?”
  顾烟罗二话不说拿走狼面具,她太想知道萧九宴戴兔子面具会是什么样子了。
  看她拿起狼面具,萧九宴微怔,“你当真要戴这个?”
  顾烟罗坚定点头,璀璨灯火下,她的眸子盈盈亮,“阿晏!你快戴上兔子面具,让我瞧瞧!”
  萧九宴本是不想戴这兔子的,但耐不住顾烟罗那眼底满是期待的光,只能无奈将兔子面具戴上。
  面具戴上,顾烟罗抬眼看,只见那身形挺拔,肩宽腰窄的男子,那双晦暗沉沉的眸子,被红白交加的小兔子面具遮掩住一半。
  他薄唇紧绷,似是有些不习惯。
  顾烟罗盯着他看了片刻,唇角勾起一抹大大的笑,“太可爱了!”
  萧九宴下意识便要抬手取下,却被顾烟罗搂住腰。
  她踮起脚,便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清甜声音裹着几分威胁,“不许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