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季边没待很长时间便准备回和风斋,临走前,他又去警告了一番那些工匠。当然,他可不像那领头的抚溪人一般态度强硬,而是当头棒喝后又给一捧甜枣,整个过程莲花山那个都带着笑,只是这笑真不真切便只有他自己知晓了。
  他并没有按施磊说的那样将人杀了,找人本就不易,损失一人他们的计划就会多耽误一日,施磊没有亲自体验过个中艰辛,当然不知道这情况。
  季边被领头的人送出村落时突然转变了主意,他不想回和风斋了。刚才进那些工匠的屋子时正好看见了他们做好的香料匣,莫名想起了那温温柔柔的白小公子,一时间心神荡漾起来。所幸这地方发生的也不是什么大事,也不必这么晚了还去和施磊道明情况,于是回了城后,他便冲着南风馆去了。
  一夜风流过后,季边心里还是不满足。这伺候的人再怎么神似那白小公子也照样是个假的,原本卸了的火又因为想起湛槿初而旺盛了起来。
  早晚有一天,他会把那温顺的公子压在身下,让其夜夜求饶。这一天,或许真的不远了。只要大荆完了,他季边便是抚溪的大功臣,区区一个富家公子还不是他想要就要的。
  天色才微微亮,季边绕了条路慢悠悠地走在一条僻静的道上,那青砖古瓦的墙上似乎能照见未来之事。他看到那一直冷着脸的白大公子跪在地上,盯着他与那白小公子日日欢好,却始终也阻止不了的情景。季边越想越忍不住肆意笑了起来,引得过路的大爷大娘驻足观看。
  第二日夜,贺南泓换上夜行衣独自一人到了那村落里。昨夜已确定了可以有所助力的三人及他们所住的屋子,便为贺南泓省去了一大部分寻找的时间。
  他避开巡逻的抚溪人到了第一个屋子,这屋子小,只住了三人。由于天热,窗户敞开,贺南泓确定这几人都睡熟了之后才闪身进屋。屋里黑暗一片,并无任何光亮。贺南泓拿出湛槿初在他出发时塞给他的夜明珠,借着亮光一个个看过去,待找到了人,他便伸手唤醒,同时将那人的惊呼声尽数用手捂住。
  贺南泓冲那人摇了摇头,示意他噤声,别吵醒其他人,顺便掏出了一个大理寺的铭牌。那人本来还很惊慌,以为是那些抚溪人要偷偷把他处置了,见到这大理寺的铭牌时,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看向贺南泓,兴奋地朝他猛点头。
  贺南泓将阿四给的解药让这人吃了下去,然后拿出一支特制的迷香点燃,呼吸之间,床上睡熟的两人鼾声渐起。而后他便将人带出了屋子,离远了院子后才缓缓开口:“他们人数太多,城里也还隐藏着许多,我们此次来只是调查,人数屈指可数。所以,我们需要你的帮忙,里应外合,将这里的大荆百姓都安全带出去。”
  这人虽然蒙着面,周身却充满让人无端恐惧的气势。王东看不见他的脸,但那健壮的体格和沉稳的话语让人忍不住信服。本来自己一直试图逃出去,奈何这是十足的贼窝,一进来便难以再走出去。如今朝廷来人了,是来救他们的,自己若是能帮助到朝廷的人也是自己的荣幸,将来回了家也是光宗耀祖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昨日那血腥的场面他都不怕,这大有机会的事他怎么会退缩!一番思虑之后,王东扬起了坚定的脸,眼神中的光彩似乎要将这黑暗的地方照亮。
  “我干!您说要我干什么,我一定配合!”王东语气异常坚定,迫不及待地等贺南泓交代他任务。
  贺南泓拿出了一个小纸袋递给了他,“找机会把这东西下到那些人吃的东西或者水中,放心,这东西无色无味,而且用银针也无法试出毒性。”
  王东本还想着这任务有些困难,因为那些人吃饭前都会一一用银针试毒,十分谨慎。
  “那便行,过两日就轮到我烧菜,我就把专门给那些人做的那份中加上料!”王东对这些人恨得咬牙切齿,终于有东西治他们了,还是自己亲自动得手,想想都觉得爽快。
  “先保证自己的性命,别冲动。三天后的这个时辰,我还会再来,到时候你便装睡,别让其他人发现。这些事,只是你知我知,若别人知道了不小心暴露出去,就全完了。”贺南泓看这人应下得爽快,倒也省了他一番口舌,再次叮嘱一番后,便将人送回了屋。
  第二节
  接下来,贺南泓又用同样的方法将另外两人分别带出,又分别给两人派遣了任务。一人同样是下药,不过方法不同,是将药撒到平日清扫的水中,拖完地后药性会挥发到屋子里。这种药其实是辅助那饭食或水里的药,两种药分开则只是微毒不伤人,一旦结合,便是剧毒。所以他分别给了两个人,也是为了防止他们误用。
  当然,贺南泓给另外的人的任务便是把解药用在自己人的饭食中。几人不知晓自己有同伴,只认定了一件事,配合着朝廷的人把事情做好他们就能走出这个不见天日的鬼地方,所以都干劲十足。
  事情交代完后,贺南泓便赶回了客栈。如今林斯和柳三都跟着宣润出去了,客栈里虽然有安九他们,他还是不放心。
  他回到客栈时,屋里的蜡烛还未熄,湛槿初坐在灯下,见他进来了,朝他温柔的笑着。
  “怎么还未睡?”他把面具摘了下来放到一边,朝湛槿初走了过去。走了几步后又想到了刚刚在外面奔波多时,就算是夜里也依旧炎热的天气已经让汗水湿透了衣背。槿初最是爱干净,即使他忍不住想要去抱槿初,也得再缓缓。他停住了脚步,往外唤了一声安九,吩咐他准备沐浴的水。
  湛槿初见他不过来,也猜到了这人的心思。他起了身走向贺南泓,主动抱了上去,“回来都不抱我。”
  贺南泓摸了摸他的头,“我身上脏。”
  “一点也不脏。”湛槿初抬头吻上了贺南泓的唇,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不嫌弃。
  贺南泓紧紧回抱住湛槿初,热烈的吻开始以守为攻,细细密密落下,砸得湛槿初渐渐支撑不住。分开时,湛槿初被抱到了床榻上,贺南泓正打算再进一步时,安九敲响了屋门。
  湛槿初看着贺南泓脚步匆忙去沐浴洗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隔着一道屏风,贺南泓健壮的身材隐约可见。湛槿初侧躺在床上,撑着脑袋欣赏着那美男沐浴图,也没忍住咽了咽口水,美色误人啊!
  哗哗哗~!
  湛槿初看见屏风后的人出了浴桶,随之便拿了巾帕擦拭,再然后,直冲他而来。湛槿初眼睛越瞪越大,被那处直观的视觉冲击得胳膊一软。
  “你......”怎么这么半天了还没下去。
  贺南泓没有说话,他眼底带着欲望,直接翻身上床将人压了下去。
  这一晚,紫玉木雕罗汉床一直响个不停,外面的蛐蛐和夏蝉也在为此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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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润回到客栈时却没能带回什么好消息,这些天他们在邻近路畅的地方都找了一番,但不知是这些人藏得太深还是他们想多了的原因,怎么也没有发现其他的抚溪人。
  “但愿是我们想多了。”湛槿初倒也没想着这么简单就能寻到人,“既然没找到那便不找了,若是真有,自然会出来。我们的准备也足够了,若真的是我们意料之外的,我们也无话可说。”
  贺南泓也赞同这话,“别多想了,这已经第五日了,该找的替罪羊也该找好了,我想,那季掌柜和他的主子这两天就该上门了。”
  话音刚落,林文便进门禀报和风斋来人了。
  湛槿初三人对视了一眼,迅速准备了起来。湛槿初戴上面具之后又往脸上抹了些阿四准备好的让他能看上去苍白虚弱地药物。抹完后又让贺南泓检查了一番,确定无误后靠在贺南泓垫了垫子的椅背上,迅速进入角色。
  “两位白公子,路公子,打扰了。今日突然上门造访,是因为前几日季边与我说的事彻底查清楚了。都是因为我们识人不清,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了一个奸险小人。这本就是我们和风斋犯得错,我们不会推卸责任。这样,几位的损失可能不是能用银子解决的,我也知道几位不缺银子,但这些都是我们和风斋该拿出来的,实在是对不住。”施磊脸上带着歉意的笑,说完后向后招了招手,示意外面的小厮将东西抬进来。
  足足一箱的银子摆在屋子里,站着的两人看着那脸上展现给人看的也都是诚心实意的歉疚,任谁看了都会认为这和风斋敢做敢当不推诿。
  宣润照样拿了那把扇子,站起身走到了那箱银子面前,“这位大哥便是和风斋的东家吧,这银子您自己都说了我们不在乎,我想您必然还准备了些别的东西吧?比如,那外面还未抬进来的箱子,我倒是挺好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