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三哥,别这样。施大哥也是受人蒙蔽才误把那些东西送去的,这说开了就好,以后还送之前那样的匣子便是。”湛槿初虚弱的笑着开口,看似是再给施磊解围,其实是想看看施磊会再编一个为何匣子会做不好的理由,毕竟,没了齐愿景,他们就做不出那样精巧的机关匣。
  施磊身后的季边一听到湛槿初开口,眼神就止不住往他身上瞟,然后又挪开,反反复复,让贺南泓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
  “谢白公子替施某开脱,路公子没猜错,我们确实带了份薄礼来赔罪,就是不知道几位会不会喜欢,于是便想着最后在拿出来。”施磊含着笑,往外又唤了声:“都拿进来。”
  又是一个大箱子被抬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厮,手上端着一个小箱子。
  施磊过去亲自打开来展示在众人面前,这大箱子中装的是之前齐愿景还在的时候做出来的匣子,是特意用一些名贵的木材做出来的,这要是是在市面上都极难见到。施磊的本意是留着送回抚溪献给抚溪王,如今出了这岔子,只能分出一些送到这白家人面前。
  宣润一看,只一眼便能看出这些匣子的名贵。他朝贺南泓和湛槿初看了一眼,然后扬起了笑,“施大哥好气魄,这样名贵的东西能割爱实属不易,但这些我们实在不敢收。”他说完还向施磊抱了抱拳,一脸为难。
  “这些东西在常人眼里确实是难见,但在各位公子眼里我想也不是什么多稀奇的东西,能在各位手上才是它们的运气好。”施磊笑得友好真诚,说出的话也让人听着舒心。
  贺南泓压制了自己想解决掉季边的心,朝施磊拱了拱手,“多谢施先生,我们便也不推辞了。只是还望阁下能拿出个章程,毕竟我们还想继续和阁下做生意。也不知后面的货,是否还是如以前那般好。”
  见施磊没有回应湛槿初说的关于之后合作的事,贺南泓便直接开口问道。
  施磊见没逃过这个问题,但他也是有备而来,刚刚还笑得灿烂的脸一时间变得为难起来,
  “这就是我们要说的第二个问题,还请各位谅解。我们实在没有料想到,这手下的人是个贪心的货,他不止是把做出来的东西换了,而且他把那些好的货物高价卖出去了。不仅如此,我们去制作的地方看时,才发现他把原来带领工匠们做那些好匣子的师傅给赶走了呀!这各种缘由还是他想贪了师傅的那份工钱。我们去寻时这师傅觉得受了侮辱,不肯再回来,还说这辈子不会再做这活。”
  湛槿初面露惋惜,“这手下的人实在是目光短浅,师傅这样好的手艺也就此埋没了。咳咳咳......”说话,他又咳了起来,一直停不下来。
  贺南泓连忙起身将人抱起,冲众人点头示意后便抱着人回了屋。
  宣润也起身担忧地看着他们的背影,知道没了人影他才转过身,“实在是抱歉,白小弟不知为何会得了癔症。他本就是翩翩公子,得知自己得了癔症后便郁郁不乐,终日难以欢笑。这还没多少时日这身子骨就坚持不住了,又患上了咳疾。多好的人啊,如今成了这般样子,实在是令人叹息。”
  “季边之前也与在下说了这事,在下听到这事也十分痛心。所以这第三件东西,便是给白小公子的。早年听说这岩鹭白(别问这是什么,问就是瞎编的,嘿嘿。)能治癔症,我这正好收藏了一些,虽然量不多,但好歹能有些用,还望公子替小公子收下。”施磊将小箱子打开,亲自把箱子递到了宣润手中。
  宣润看后,脸上带上了真切地感激,“多谢,这我确实不能推辞。”
  施磊在宣润接过箱子后暗自打量了一番,见他确实眼神发亮,便知道这东西确实送对了。
  “若是白公子想解契,我们和风斋定然配合。当然,若是几位还能再给和风斋一次机会,虽说肯定不能像之前那般精巧,但我们必定倾力拿出所做的做好的物件儿。”施磊趁热打铁,言辞恳切。
  宣润冲他笑了笑,“我们相信施先生。”
  “多谢路公子!既如此,我们便先回。本来想邀请几位公子用晚膳,但白小公子......便过两日再诚邀三位到和风斋用膳。”施磊看了看外面,惋惜地说道。
  “必当登门拜访。”宣润客气地抱了抱拳,笑着送两人出了屋子,“阿阳,两位贵客下楼。”
  第二节
  两人下楼时,宣润就端着箱子去了湛槿初的屋子,步伐迈得很快。施磊和季边装作不经意往那边看了下,见这路公子脚步匆忙的样子,心里的猜忌也都放下了。
  这几日他们陆陆续续听到了些传闻,不多,均是到露昶做生意的外乡人传的。均说他们来的那地方一些富贵人家传出些秘闻,有人染上了癔症,四处求医无果。听了这些,施磊心中虽然兴奋,但还是保留了一丝怀疑,毕竟这白家人没来之前可没听说。现在看白小公子这情况,加上他身边人的担忧急切,他也彻底放下了心中的疑惑。
  这白小公子本就是个爱香之人,这精巧的匣子他自己肯定也会留用,用的多了,发病也就快了。
  施磊心里暗喜,面上却丝毫不显,朝李阳话别后便上了马车。
  季边随之上来后,施磊瞥他了一眼,“收收你的小心思,今日若不是那大公子时刻忧心着小公子,你就不会完好的待在这了。”
  他今日虽然一直在与那三人交涉,但还是谨慎地注意到白大公子看向他身后季边的眼神,他状似不经意看过去时发现季边那盯着白小公子满是欲望的双目,心里了然。
  早在月前,他便发现了季边不似以前那般去落宜春寻乐,而是去了那南风馆,他便知道季边改了口味。今日见即便那充满占有欲的眼神,恍然大悟,源头原是出在白小公子身上。也不怪季边暗自惦记上,那白小公子虽说容貌不是特别惊人,但也胜在清秀,而且那通身灵润温和的气质,确实出尘,让人念念不忘。
  “属下知错。”季边跪在施磊脚边,随着马车的移动,他的身子也有些摇晃。
  “起来吧。收敛一些,等事情成了,你想要什么样的没有。一个马上就快成疯子的人,你惦记什么。”施磊闭目养神,口中毫不留情。
  季边似乎想反驳,但他克制住了自己,“主子说得对。”即使是疯子,也是令他心动的疯子,他不介意。当然,如果真到那么一天,他定会求来抚溪姬氏一族的圣药,把小公子治好。
  万景楼,宣润进了贺南泓和湛槿初的屋子后便把东西递给了已经过来的阿四手上,阿四拿起那岩鹭白细细看了一番,又嗅了下,朝几位主子说道:“确实是岩鹭白,而且品相不错。”
  “他们这么好心?”宣润疑惑地问道。
  “求合作罢了,我们若是与他们解契,他们的东西就会少卖很多。本就是为了害人才做出来的东西,要是突然断了销路,他们还怎么害人。”贺南泓冷眼看着那岩鹭白,缓缓开口道。
  湛槿初看向阿四,“既然是好药材,便收着。”
  他说完伸手握住贺南泓的手,这人又开始吃醋了。那季边看的又不是他真正的脸,爱看便让他看,反正过了这段时间,也不会让他活着。他捏了捏贺南泓的手指,轻轻安抚着这人的情绪。
  “他们也该放下戒心了,那些消息也可以慢慢多放一些。”宣润没看见两人的小动作,依旧在说话。
  “嗯。对了,今夜我俩去一趟那村落,毒下得也差不多了,该再去添一剂了。”贺南泓反手握住湛槿初,身上的冷意消失殆尽。
  “好。”宣润莫名的感受到这房间的温度蓦然升高了些,只以为是冰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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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施磊等人收到的好消息也越来越多,他们的行动也渐渐加快了速度。同时,他们运火药和兵器的路线也被远在京城的贺南辰找到,消息很快便传到了贺南泓他们手里。
  端午这日,李静清晨送走了那留宿的抚溪人,悄悄把这段时间汇集的线索传了出去。
  因为李超已经出门半月有余,李静已经能在李府肆意走动,就连李超的卧房及书房它都能畅通无阻。这一切,皆归功于她面上的乖顺,那些抚溪的人都会为她在李超面前说好话。加上李静自个儿在李超面前时不时发疯让他找夫婿,李超为了让她安心,给了她管家的权。
  她知道这李府中明面上可不会藏着什么会暴露李超身份的东西,否则李超也不会任由她随处去。但她月前不经意听了李超和一个抚溪人的对话,这李府中还藏着通往别处的密道。
  得了这消息后她便仔细寻了一番,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她忍着对李傅言的不适走进他的屋子时,发现了那条独立的密道。
  “滚!”床上躺着的李傅言朝李静大吼道,他手边所有能砸的东西都被砸了个精光,但他就是起不来身。